裴璟辞点点头:“亚楼对卫国虎视眈眈,觊觎多年, 早就在卫国各行各业安插了眼线,防不胜防。”
她垂眸思考:“所以?你是想逼迫这些人吐出?亚楼的情报,借此机会与亚楼国君谈判,可单凭这点行不通啊,他?们内部人心不齐,即便国君做主与卫国和平往来,那其他?部落也不会愿意服从的。”
柳姳音来这里有些时日了,她打听?到?的消息是,如今亚楼国君虽有野心,但各部落尤其是那些势力大的部落根本不愿听?从王廷。
再者说,边关百姓受亚楼人侵扰许久,早已?对亚楼人恨之?入骨,突然间让两国边关百姓和平共处,难保不会引起众怒。
要想和谈顺利,须得想一个万全的法子,既不能?让卫国和卫国百姓失了面子,也不能?嚷亚楼内部反抗。
裴璟辞盯着她沉思的模样,忍不住抚上她的脸:“是啊,不过我还想着其他?办法,过几日我就要青州知州秘密前往亚楼王廷谈条件,在那儿之?前,我必须要给出?不容拒绝的条件。”
柳姳音若有所思,她暗自感叹自己真不走运,裴璟辞是为?国事而来,这么大的青州偏就这么巧撞见她,让自己被他?逮到?了。
他?又牵着她的手?,走向地牢最?深处,那里面有一个四肢被牢牢捆绑住的人,他?身上的衣服早已?因为?被鞭打而破烂不堪,血与肉粘在烂衣服上,他?已?经被打晕过去了,被绑住的手?脚无力而扭曲地垂落着,已?经粘稠的暗红色粘液缓慢地从他?口鼻、伤口处滴落。
裴璟辞抬手?示意,手?下人就将那人低垂的头提起,拨开满脸的血污,清晰地展露处那人的五官。
“阿音,你可还记得他?吗?”
待看清他?的真容后,柳姳音呼吸一滞,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表情不受控制变得惶恐且惊吓,若不是裴璟辞在身后扶住她,她恐怕会腿一抖摔倒。
柳姳音认出?了这个人的脸,他?是当年冲进何家村屠戮村民的胡人之?一,是他?杀了她爹和其他?无辜百姓。
她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当然记得。”
那一年她曾发誓,若能?再见到?这些人,她一定亲手?血刃他?们,提着他?们的头到?何家村人的坟前谢罪,把他?们用自己的骨血与魂魄作为?献给何家村人的祭品。
“你怎么找到?他?的,还有找到?其他?人吗?”柳姳音身体颤抖,急切地问。
她记得当年参与屠戮的足足有十四个亚楼人,每一个人的脸她都刻在脑子里,此生难忘。
裴璟辞轻扶她的手?臂,神色隐忍而哀伤,略带歉意地说:“搜捕细作时,顺藤摸瓜抓到?了他?,不过只抓到?了他?一个,几番严刑拷打,他?竟然半个字都不肯吐露,目前我们只知道他?是朔风堂的死士,当年参与屠杀的人已?经找不到?了。”
“找不到?是什么意思?”柳姳音眼底猩红,眼神中尽是仇恨和愤然,质问他?,“你不是尉迟烽的好女婿吗?你不是同他?关系近,当年参与屠杀的事,你怎么会不知?”
“阿音,阿音,你冷静点。”
裴璟辞环住她的腰,拉进自己的怀里,手?掌轻拍她的背,像哄孩子一般安抚着她的情绪。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阿音,这件事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朔风堂是尉迟烽的底牌,他?不可能?把朔风堂所有的事情都透露给我的。如今朝中有些他?的人在支持我,且当年之?事不只有他?的手?笔,还有另一位人物的授意,若不能?揪出?他?们的罪证,我们也是别无他?法。”
裴璟辞松开她,拉紧她的手?,真挚而坚定,仿佛立下的是海誓山盟:“我答应你,只有以?后时机成熟,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