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无?波地看?着亲生父亲,渐渐觉得心寒,无?数物品砸向?他,他都?岿然不动,只是冷静到想发笑。
殿内的争吵引起殿外众多人的注意,其他人都?不敢贸然闯进去,唯有薛途大着胆子推开门,疾步走到明帝身边安抚他。
薛途路过裴璟辞时,斜眼睨了他一眼,软着语气劝慰明帝:“陛下切莫生气,不要为了旁人伤了自己的身子,您若是觉得他碍眼,臣立刻就要瑞儿进殿把?他带走。”
明帝还未说什么,薛途就急着想把裴璟辞带走。
裴璟辞冷冷勾起唇角,又抬头道:“父皇以为裴瑞谦有薛家倚仗,以后就会一帆风顺吗?你这么信任薛家,不还是借我?之手?悄悄打压了薛家吗?明明暗地里杀了薛家无?数子弟,却还是面上装作与薛家亲近,装作无?辜被人利用?,其实觉得薛家会因为裴瑞谦而?忠诚于你,可是你真觉得薛家不会动歪心思吗?”
“逆子,你休要在胡说!”
明帝脸色一僵,不顾薛途的阻拦,要去捂裴璟辞的嘴。
薛途扶着明帝的手?一松,脸色霎时变了,愣在原地思考裴璟辞刚刚的话。
所以前几月薛家死了这么多年轻后生,竟然是明帝授意的?
“你说的是真的?有什么证据?”薛途面色凝重,家族中死了好些后生的事,本?就让他心痛,又受到几位长辈的苛责,他实在想知道这件事是因何而?起。
明帝已经?自顾不暇了,他一面指责裴璟辞胡说八道,一面厉声呵斥薛途:“你这是要怀疑朕吗?”
泰华殿内,裴璟辞、明帝和?薛途混乱地争执着。
眼见薛途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裴璟辞继续为这场混乱加把?火,挑拨离间。
“薛国公,你自己想想,这些年,父皇不都?是喝着薛家的血,吃着薛家的骨头,才勉强在朝堂上有些威严的吗?”
薛途不敢答,裴璟辞直接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不敢答,是因为你也是鱼肉百姓的人。父皇倚仗、信赖薛家,朝中处处都?有薛家的人,于是仗势欺人,欺压百姓,戕害不辜,薛家的恶名连亚楼人都?知晓呢!”
薛途不言,只是冷眼旁观,他知道这是裴璟辞临死前在挑拨是非,拼死想要引人注意的手?段罢了。
“你这个乱臣贼子,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了。”
薛途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想要看?裴璟辞如?何发疯,正?准备看?好戏时,裴璟辞却忽然停住了,偌大的殿内,顿时安静下来,静默得如?同地狱一样诡异可怖。
“我?是乱臣贼子,那你们?呢?”
他静静垂眸,噗嗤一声冷笑,死死盯着面前两个卫国最位高权重的男人,嘲讽之意溢于言表:“你们?二人,可谓昏君奸佞,误国误民,才是真的该死呢!”
这话说得过分直白而?刺耳,连薛途也忍不住感慨他真是疯了,这种话也能说出口。
薛途观察着明帝逐渐阴沉扭曲的脸,赶忙上前扶着颤抖的明帝,喊道:“来人啊,快把?璟王带下去。”
“不必了。”
裴璟辞突然从地上站起来,脊背笔直,仪态从容中带着一丝孤傲,眼眸深邃,冷冷瞥向?他二人的那一眼中,是不可忽视的疯狂与坚毅,好似在此刻将所有一切都?抛之脑后。
他身量高大,一站起来就遮去了明帝和?薛途身前光亮,帝王威严和?权臣气场在裴璟辞面前,也荡然无?存。
裴璟辞回眸望了一眼窗外,起风了,天?上刚冒出的暖阳又被层层云雾遮盖,天?色因此变暗了些许。
他勾勾唇,目光炯炯,像是匹凶狼看?见天?敌:“你们?施加在我?身上的罪行,一部分我?认了,另一部分,我?可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