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辞就这么静静盯着她的动作观察,在她低头放枕头时,忽而注视着认真问她:“那你呢,你这些时日还好?吗?”
“我说不必管我的,你怎么不听话呢?你知道你那日闯进雍州牢房外,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言语之中,并没有责怪,只有满满的心疼。
他想起那日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连一根发丝都?彰显她英勇无?畏,像初见?她时那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气魄。
可?他不希望她这样冒险,他宁可?当下死?了,也?不愿她这么铤而走险,带着这么些人闯进尉迟烽的地盘来救他。
若当时有一点意外,他根本不敢那样的后果。
柳姳音怔在床头,沉默不语,那日潜入雍州,确实是冒险了些,她抓了从雍州城内送信出来的人,得知他是雍州原来的衙役,严刑拷打?,才获知了城外通往雍州城的地道。
尉迟烽对雍州严防死?守,就是不知他有没有注意个这个密道。
可?事态紧急,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就像他来交换她时那样,都?是迫不得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因此,柳姳音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带些人手?以身试险,大胆一试。
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她就是觉得裴璟辞死?在那里太便宜他了,尉迟烽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
柳姳音心中挣扎,试图用这样的想法说服自己,也?说服他。
“你明明恨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在那里?”裴璟辞眼神似有探究,腰坐直了些,想往她身前靠。
“就是恨你,才不能让你这么轻易死?了,你的小命还得留到回京对付薛家呢。”柳姳音退回凳子边,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她声音镇定,脸色严肃认真,听上去似乎没有一丝感情,冷静道:“再者说了,我既然进城了,就有十?足的把握,活捉尉迟烽,最好?的办法就是偷偷潜入,打?他个措手?不及,我都?是为了抓尉迟烽,你别瞎想。”
空气静默了几分?,柳姳音说完迟迟等不来裴璟辞的回声,抬眸看向他。
只见?他神色很是受伤,眉眼低垂,仰靠在床头,幽幽回答:“我知道,我知道。”
他大抵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无?情吧。
柳姳音见?他如此神伤,又于心不忍,咬了咬唇,还是缓了语气,别扭着道:“当然了,我也?确实不想你死?,你欠我的太多了,我还等你以后给我磕头认错呢。”
闻言,裴璟辞立刻喜上眉梢,直接从床榻上起身,疾步走到她面前,撩起衣衫,作势就要跪在她面前。
“你……你这是做什么?”柳姳音惊讶住了。
“不是你说的,要给你磕头认错吗?”裴璟辞眼眨得溜圆,毫无?羞耻心。
他身子虚弱,勉强往下跪得优雅些,直挺挺地跪在她面前的地上,仰头含笑看着柳姳音的脸。
柳姳音面色一片羞红,无?措地推着他肩膀,想让他离自己远一些。
“怎么给尉迟烽跪下时这么艰难,给我跪下就这么轻易?”
“因为目的不一样,他是为了羞辱我,但我在你面前,确实该我跪下。”
他忽然拉住柳姳音放在膝头上的手?,宽厚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指尖,体温相触,有一种异样的麻痒感,像被t?烫伤了一样。
“阿音,过去的事我向你认错,是我狂妄自大,不识真心,我已?经在尽力弥补了,你能不能对我不要这么凶?”
裴璟辞卑微地祈求她,紧紧牵住她的手?,目光灼热神情,眼中似有羞愧和后悔。
火辣辣的视线过于强烈,柳姳音被盯得有些不适,她敢说,没有人能忍受得了这样的裴璟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