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辞身体再也撑不住了,如一缕轻纱,柔若无骨地?飘飘倒地?。
“裴璟辞!”
柳姳音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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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辞很少做噩梦,尽管幼时曾受过那样的创伤,在他记忆里也一直不曾被带入梦中,于他而言,做梦是实?在耽误睡觉的,按时入睡按时起床,他每日都要按照预定的目标生活,如此才能最快最高效地?报仇。
为数不多的几次做梦,都与柳姳音有关。
他被送回营帐内,夜里起了高烧,郎中来为他扎针。
意识遁入苍茫大海中,浮浮沉沉,一阵波涛滚滚扑打过来,风平浪静之后,四周景物变换,春日午后的阳光明?媚温暖,透过花窗照进书房,裴璟辞靠坐在榻上?看书,低头时瞧见柳姳音趴在他腿上?安静地?睡觉。
她手中一卷书籍无力地?捶在地?上?,凤眸紧眯,一缕青丝搭在眼角,乌黑的长睫在她眼下落下一小片阴影,软乎乎的粉白脸颊一侧搁在他膝头,呼吸声均匀沉稳,裴璟辞垂眸浅笑,望见她睡颜是那般恬静而安宁,心中不禁愉悦。
他满足地?莞尔一笑,眼中喜色盎然,感叹眼前景象是那么幸福而踏实?,他和阿音坐在一起看书,她一如从?前,又看书看睡着了。
日子平淡却美好。
他放下手里的书,抬手想?要去摸她的侧脸。
手指缓缓触碰那柔软的脸颊时,触及的却是一片冰冷。
裴璟辞一颤,下一刻身旁美人突然变成了一具冰凉的尸骨,粉嫩的双唇不再有血色,口鼻间?不再有沉稳的气息了。
他目光陡然往下落,她纤细的脖颈处一大道刀口,鲜红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裙,破碎又吓人。
“阿音,阿音……”
裴璟辞惊出一身冷汗,痛苦地?从?噩梦中惊醒。
“殿下怎么了?”清岩守在床边,见他刚清醒就?一脸苍白,有些担忧。
原来是做梦。
裴璟辞喘着粗气,大口大口地?呼吸,抬手扶额,安慰自己只是一个梦而已,可胸腔中的心脏却狂烈地?跳动,难以平静。
“没什么。”裴璟辞摇摇头,问?清岩,“阿音呢?”
清岩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顺顺气:“尉迟烽虽被抓住了,可雍州城中余孽未清,阿音姐还在收拾残局,顺便接应镇西?军主力。”
裴璟辞撑着身子坐起来,有气无力地?叹惋:“她这几日想?必也不好过,真不该让她这么辛劳的,接应镇西?军本不该她做的。”
“殿下也知道阿音姐向来是闲不住的,你昏睡的这两日,她白天在外?面忙碌,晚上?回来探望殿下后,就?又去忙了,若不是我们拦着,她又要忙到晕倒了。”清岩开心地?笑道。
如今尉迟烽被收押,殿下又平安醒来,和阿音姐的关系似乎也更缓和,他总觉得日子又像从?前一般平常有盼头了。
“我还来看过我?”裴璟辞惊讶,“每晚都来吗?”
清岩点点头:“是啊,阿音姐每晚都来,每次都是一个人坐在殿下营帐中,待了半柱香又走了,虽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干了什么,但看得出来,阿音姐还是很关心殿下的。”
裴璟辞沉默不语,脸色却是透着一阵掩藏不住的欣喜,心情雀跃,唇角笑意快要压不住了。
他凑过来,露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鼓励裴璟辞:“殿下要不趁病,和阿音姐缓和一下关系,你们两个总是吵架,让我们下属实?在有些难做。”
“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裴璟辞扭头,想?要打他却发现举不起手,只能眼神幽怨地?盯着他。
虽然他说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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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姳音刚回军营,清崇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