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小姐有疑问吗？”盛亦泽注意到她在走神，病历本被捏出浅浅的褶子。

朝颜回过神，若无其事松了手指，缓缓碾平被捏出来褶子，仰起小脸看他，“我不同意盛教授的诊断意见。”

“哦？”

盛亦泽是业界权威，他的论断从没人敢推翻。

朝颜嘴角上扬，语气带点玩笑的意思，“盛教授见过像我这样的正常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吗？思维逻辑清晰，社会功能完好。”

那双含着水光的眸子注视着他，分外认真，好似要将他整个看穿。

盛亦泽附和般微微一笑，并不打算辩解，“所以只是考虑，具体的还要做进一步检查。”

“朝小姐看完病历了有没有决定好要不要继续？”

他又把话绕回了去。

朝颜不假思索点头，“继续。”

相比较琢磨他有什么问题，还不如把时间精力放在找他的目的上。

其实盛亦泽也好奇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查到的资料并不详细。

钢笔敲击桌面的声音有规律地响起。

少女趴在桌上，小脸依旧朝向他，秀眉微蹙，睫毛颤动，雾蒙蒙的眼睛深处仿佛在做什么挣扎。

鬓边渐渐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几缕发丝黏在脸上。

樱粉的唇瓣微微张合，断断续续吐出字词，“海里……手臂纹身……蝶状花冠…”

当她说出“海里”这两个字时盛亦泽就停了催眠。

他皱了皱眉，有些难以置信。

自己并没有引导她重现溺水的场景，甚至及时停止了催眠，为什么她还会陷入深层次的回忆里？

朝颜呼吸急促，汗珠顺着下颌线滑入脖颈，情况和上次在清茗舍差不多。

盯着如鱼儿搁浅般翕动的粉唇，盛亦泽想起了上次给她“渡气”的事。

说没有一点私心怎么可能呢。

他五年前亲自挑中的……确实不一般，相貌单独拎出来或许不是人间绝色，但加上身材、声音、智商足以让所有男人疯狂。

那双琉璃般明净的眼睛最难得。

男人一手撑在桌面，微微俯身，轻轻拨开黏在她脸上的发丝。

朝颜并没有和上次一样失去自主呼吸。

窒息感越来越重，耳朵里却嘈杂喧嚣，两种矛盾的感受令她分不清是在海里还是在哪。

她只能尽力看清当前的景象……一只有纹身的手臂……并试图刻进一片混乱的大脑中。

和第一次催眠的结果一样。

大脑承受能力逼近极限，强制关了机。

朝颜睁着失焦的眼睛，浑身瘫软趴在桌上大口喘着气，胸膛起伏如惊涛骇浪。

盛亦泽在她醒来前收回了手，但仍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姿势。

淡淡的檀香味钻入朝颜鼻腔，她有些迟钝地稍抬眼皮，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对视了几秒，她轻轻询问：“盛教授有记录上次的对话吗？”

她由第一次催眠看见的画面，想起了先前在清茗舍被催眠时的部分记忆。

那个被人捂住口鼻，打了一剂麻醉药的女人，不正和自己经历相同吗？

盛亦泽摇头，“你上次的诉求是纹身图案。”

“嗯……”朝颜软绵绵撑起身子，抿了一口水又趴回去，“那我们继续吧。”

如珠落玉盘般清脆饱满的嗓音此时有些虚，带着轻微的鼻音。

盛亦泽眸光在虚弱的少女身上停留片刻，语气平淡，“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继续。”

“要怎样才能继续？”朝颜急于解开团团迷雾，“休息一会可以吗？”

“不行。”

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