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酌牙齿轻轻咬了下,很不爽:“我还没说要你呢。”

“我知道。那也谢谢哥。”

“……”

季眠进去以后,段酌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他站在原地,有点手足无措。

段酌撩着眼皮瞧他,眸光淡淡。

少年不知何时换了身正常的短袖长裤,腰身有伤,但仍是直挺挺的。

他生得白净,站在屋子里,好像是贵族娇养出来的小少爷,没有半点世俗的市井气。一种连穆语曼都不曾有的“天真”气质。

跟这里格格不入。

长得很碍眼。段酌给出评价。

“哥。”季眠小心翼翼的。

“怎么,还要我请你坐?”

季眠连忙要找地方坐下来,但又不敢在段酌身边,目光快速扫了一圈,跑去电视旁边搬了个矮矮的小圆凳,在段酌对面坐下来。

两只手放在腿面上,坐姿很乖,像个来应聘的面试者。

段酌:“……”

他可不想当什么面试官。

“我这人呢,怕麻烦。在我手底下,你最好不要给我找麻烦。”

季眠点头。

“这是第一点,听话,守规矩。我身边不留不听话的。”

季眠频频点头。

“第二,丢掉你那身脏毛病。”

季眠:“……”

“我保证,以后不会……偷。”季眠在说“偷”这个字的时候,还有些难以启齿,不愿相信那竟然是自己做出来的事。

“第三,你那头发剃了去。”

“……为、为什么?”

“没什么理由。看不惯年纪小的男的染头发,丑。”

“我的头发不是染的,天生就这样。”季眠抿抿唇,“不过发型……的确是烫过。”

原主五月份特意去理发店烫的,当下最时兴的发型。

“哦。剃了。”

“……”季眠只好说:“好的,哥。”

段酌又不说话了。

他衔着烟,缭绕的白烟熏得季眠想咳嗽。他不喜欢这个味儿,怪呛人的。

但他到底没敢咳出声。

“在这一片有地方住吗?”段酌忽然想起季眠是从几十公里外跟过来的,问道。

“没有,哥。”

段酌沉吟片刻,敛眸思索。

他不是什么大慈善家,遇到一个流浪儿童就好心让对方留下来住。但他看得出来,这里头有穆语曼的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他姐对这小子格外喜欢。

眼下隔壁那栋房子已经全租出去了,这两栋房里唯一还能住人的就是这栋楼房的三层。

但是……

段酌实在很不情愿跟人住同一栋楼,还是上下层。

好在季眠很识大体,在段酌开口之前就贴心地道:“哥,您不用给我好地方的。我只要有个能睡觉的地方,打地铺睡外头也行的。”

“……”

闻言,段酌一张脸黑下来。

这小子拿他段酌当什么?

他冷声道:“去住三楼。”

便宜这小鬼了。

季眠眨了两下眼睛,感激到说不出话来。

段酌一抬眼,就对上季眠那张怔怔的脸,浅棕色的眼瞳,在光底下跟两颗金色的琥珀似的,一动不动望着自己。

一副要对他死心塌地的表情。

“……”段酌看得眼皮直跳,翻出钥匙扔给他,冷冷吩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