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2 / 3)

梦无归转过身面向着她,没有问她要去往何方,只是拔出剑来朝她递去,平缓道:“走之前,我给你报仇的机会。”

傅湘将她的手按下去,轻轻地说:“我不报仇,我只想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

梦无归握着剑柄,静静看着她。

“我要游历凡尘,踏遍山川,远走天涯,”傅湘说,“我不怕来去无归处,那反而正是我想要的,扎根一方没什么不好,但我更愿意随处漂泊,做一叶浮萍。我想他乡的明月与故土没有不同,我抬头就能看,闭上眼就能想,身前身后了无牵挂,人生要及时行乐,不该为俗世所累,从今往后,我要为自己而活。”

她跪下地去,冲梦无归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师父的恩情,我无以为报,但仍将时刻铭记在心,永不会忘,”傅湘扬起脸,笑起来的样子又有了当初的明媚,“他日重逢,我为师父养老送终。”

日光拨开残云,彻底照亮天地,河水穿桥而过,带着沉重的往昔奔往了不为人知的方向,留下一片清泠。

初春的晨雾还没散,萦绕周身,却并不使人觉得冷。两人在那挥之即去的雾里对视着,少顷过去,梦无归俯下身,将傅湘扶了起来。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收回了拢在袖中的手,良久才道:“去罢。”

傅湘凝视梦无归道:“山高水长,来日再会,望您珍重。”

云靴偏移,裙袂在风中划出了利落的弧度,傅湘翻身上马,握紧了缰绳,缓缓下了桥去。她没带多余的行李,只有一个陈旧的荷包,一把佩剑,一壶清水。马儿载着人慢行出了巷道,行上了宽敞的石板大路,小城还未苏醒,街市上行人三两,并不拥挤。马蹄渐重,踏碎了一地尘雾,傅湘就在那淡淡的金光与即将消散的雾里策马驶向了远方。

她没有回头。

梦无归立在原地,目送那道人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有个声音在身后问道:“不挽留吗?”

唇角牵扯出了若有似无的弧度,梦无归收回目光,侧脸道:“还有挽留的必要吗?”

公子梵立在石桥另一头,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信鸽,他捏着鸽腿上的竹筒,说:“我来履行我的诺言。”

梦无归动身朝他走去,只短暂地在公子梵跟前停留了一下,又与他擦肩而过。梦无归说:“你也走罢。”

“我说过,等事情结束,我的命就是你的,”公子梵回身而望,“不论你用怎样的方式,我都心平气和地接受。”

“尹秋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认为我还能杀得了你么?”梦无归边走边说,“况且,我也从未真的想过要杀你,那没有意义。”

公子梵说:“曼真。”

梦无归回首看着他,忽然露了个难得的笑,纵然她的笑容瞧来有些寂寥,但说话的语调却明朗了不少。梦无归说:“沈曼真死了,沈家没有一个人还活着。我曾经害怕没有归处,所以才想重建如意门,可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东西已然逝去,无法追回,亦无法重来,但只要我将那些东西安放在心里,那不管是什么,就都永存不灭,从未消失。我所追寻的,不过是一场梦罢了,然而梦终有醒来的一天,好在我还是醒了,好在我还记得。”

她拂了袖,像是拂掉了满身风霜,平淡道:“你那面具,也该摘了。”

公子梵静默不语,望着梦无归离去的背影,唯有一声沉沉的叹息。

他垂下头,把那鸽腿上的竹筒取下来,又从怀里拿了个新的绑了上去,然后他调转了方向,抬高了手臂,将那信鸽放飞在了逐渐和煦的春光里。

鸽子振颤着双翅,擦过沉默的垂柳飞上了青空,带着一封书信去往了云的另一端。

而那小桥之上再无人影伫立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