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朝雨说:“那你怎么不让人陪着你一起睡?”
南宫悯说:“谁来陪我一起睡?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还让我爹陪着我罢,况且他要是知道我怕黑,肯定会说我是胆小鬼,我会挨骂的。”
温朝雨心道你入了夜要点一百盏灯,只要眼睛没瞎就能晓得你怕黑,你爹肯定老早就知道了。
但温朝雨没把心里的腹诽之语说给南宫悯听,她入了亭子,在南宫悯身侧坐了下去,盯着她的手问道:“你捣鼓什么呢?”
“是凤仙花,”南宫悯把臼子拿给她看,“可以做胭脂,也可以涂指甲,好不好看?”
温朝雨从小就不喜欢梳妆打扮,季夫人买给她的那些首饰她从来不戴,当下看了一眼,说:“不好看,这颜色太艳俗。”
“什么艳俗,你没品味,”南宫悯把凤仙花贴在自己指甲上,笑着说,“这世上的颜色,我最喜欢的就是红色了,教里太沉闷,那些教徒只穿黑的,没有一个人能穿的亮丽一点。除了我这里,别的地方连漂亮的花也没有,你来对了,我这园子是最好玩儿的地方。”
温朝雨见她穿着一身红裙,湖面又堆着数不清的红莲,手里还把玩着红通通的凤仙花,不由咧开嘴笑起来,打趣道:“那你不该叫南宫悯,你该叫南宫红。”
南宫悯得了这话,又是一愣。
在此之前,从没有人这么连名带姓地叫过她。
温朝雨突然闯过来,闯进了只有她一个人的小天地,还无所顾忌地直呼了她的名字,这很难不让当时还年幼的南宫悯感到意外。
父亲唤她“悯儿”,教中的教徒和侍女们都称呼她为“小姐”,外人见了她则要尊称一声“小教主”,南宫悯这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完完整整地听到自己的姓名。
“你身边怎么连个丫鬟也没有?”见南宫悯看着自己不说话,温朝雨拿了块糕点,一边吃一边说,“不应该,你家这么有钱,你房里起码得配一百来号丫鬟小厮服侍你。”
“为什么是一百号?”南宫悯问。
“凑数,”温朝雨一本正经地说,“一人点盏灯,合适。”
南宫悯彻底被她逗笑了,说:“我若想要一百个,那也是会有的,只不过用不着,”说罢又道,“没人跟着我,是因为她们怕我,这个家里,除了我爹和四位护法以外,谁也不敢主动和我说话。”
“为什么?”这回换成温朝雨问她“为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南宫悯说,“我长得也不吓人,也没有坏脾气,但他们就是不敢靠近我。”
温朝雨被她救回来后,独自在外院的客房里住了两个月,她每天都有人伺候衣食住行,多得是人跟在她屁股后头转悠,有时候她甚至要以为这里就是她的家,可她经由侍女的指引来了这地方,见到了这家真正的小主人,她却形单影只,身边没个人随侍不说,竟还都不敢靠近她。
奇了。
“你是什么名门贵族吗?”温朝雨说,“可那也不应该,越是名门贵族,就越能和下人礼貌共处才对,还是说你做过什么恶事?否则他们为什么要怕你?”
南宫悯端详着温朝雨,一瞬来了兴致,好奇道:“你难道不知我是谁?”
温朝雨摇头:“你是谁?”
南宫悯说:“那你又是谁?”
“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谁?”温朝雨匪夷所思,“你把我从医馆里救回来,这才两个月过去你就忘了?”
南宫悯终于摸到了一点眉目,这才想起两月前她和父亲路过某家医馆,救过一个被父母遗弃的病重姑娘回来。南宫悯眼睛一亮,笑道:“原来是你,真对不住,我事情太多,把你忘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温朝雨报了自己的姓名,反问道:“那你呢?我虽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