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恶意的撺掇,孟璟半点反应也无,她今日比什么时候都要更加冷静。
“你在这地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很难受是不是?”孟璟说着,把擦干净的匕首放回了袖中,“你若真心求死,大可自断心脉,犯不着煽动我来动手,你根本不想死。”
黑衣人忍无可忍:“那你究竟要如何!”
孟璟站起身来,垂眸瞧着他,说:“你除了是我的杀亲仇人,还是埋伏在师叔身边的人,亦是要对付尹秋的人,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不能因为一己私念要了你的命,虽然我很想这么做,但我可以顾全大局,把你带回魏城交给师叔处置。”
此话作罢,她便一步一步行到门边,在离去之前又回首道:“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自断心脉,那就看你有没有这样的骨气。”
说完这番话,她才将门轻轻拉开行了出去。
段宁在外头等了半天,一直竖着耳朵偷听,却是除了那黑衣人的惨叫什么也没听见,孟璟人都出来了,她还全神贯注地把耳朵贴在窗户上,已经偷听到发起了呆。
“小姐!”侍女赶紧拍了拍段宁,低声提醒她。
“啊……?”段宁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孟璟已经站在了门口,正抬眼将她望着,不由有些尴尬道,“哦……都问完了?”
孟璟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她兀自下了阶,没有理会任何人,自顾自出了这院子,很快就没了人影。
“好吓人啊,她脸上还有血呢……”侍女惊恐道,“她该不会把那人杀了罢?”
几个护卫赶紧冲进屋里看了看情况,不多时又冲了出来,对着段宁摇了摇头。
“我先前还唆使她扇人耳光,”段宁又亲自将那黑衣人看了一眼,说,“倒是我小看她了,压根儿用不着我多嘴嘛。”
侍女眼神古怪地看着段宁:“那您还笑得这么高兴……?”
段宁露着一口大白牙,说:“我笑了吗?”她抬手摸了摸脸,“哦,是笑了。”
侍女问:“您笑什么呢?”
“你不觉得她挺那什么?”段宁饶有兴味道,“这人有点意思,我喜欢。”
侍女一头雾水:“什么那什么?”
段宁说:“哎呀,就是那什么嘛!你怎么这么笨啊!”
侍女:“到底什么呀……”
段宁没心情搭理她,兔子似地几下就跳出长廊,又大步流星地朝孟璟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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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爬上屋檐的时候,尹秋消完了食,坐在藤椅上等着满江雪给她收拾换洗的衣裳。
原本两日前刚醒来时她就想要去沐浴,但大夫说她体虚,怕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点精神又被洗脱了,便拦着不让去,尹秋只好又忍了两日。今晚吃过饭后,她觉得自己实在不能继续邋遢下去了,便央求满江雪悄悄带她去汤房,不过满江雪没有很快答应,而是征求了大夫的意见后才拿了主意。
轩窗半掩,扁舟似的弯月挂在窗柩上,把庭院里新栽种的君子兰照得很亮堂,满江雪把洁净的衣裙递给尹秋,又俯身把她抱了起来。
这两日,尹秋几乎没有自己走动过,她待在房里不出门得躺着养病,偶尔出去透透气也是脚不沾地,满江雪总是抱着她,去哪儿都抱着。
夜已深,宅子里的弟子们都归了房,四下里一片寂静,到处都是清朗的月色,两人穿过长廊入了汤房,早已有弟子烧好了热水,等尹秋脱完衣沉入了汤池,满江雪才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屈膝半蹲着给她洗头发。
屋子里白雾缭绕,锅炉烧得旺,还有人专门守着添柴火,不愁热水不够用,尹秋靠在池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问满江雪:“这几天都没见到白灵和季师姐,她们去哪儿了?”
满江雪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