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是在间接把尹秋往死路上推,”小公子说,“我那日与你谈得很清楚,我要你来魏城是为了保护她,我要对付满江雪没错,但你别忘了,真正想杀尹秋的人却不是我。”
“那到底是谁?”温朝雨禁不住烦躁起来,“你们他娘的,一个个都吃饱了撑的吗?那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只怪她是沈曼冬的女儿,”小公子哂笑一声,“很残酷吗?那就对了,人间世就是这么残酷,你善心泛滥,你有良知,可你连你自己的出身都左右不了,你说你从未想过离开紫薇教,你在自欺欺人。”
温朝雨咬牙切齿道:“别又扯到我身上来!你且说,要杀尹秋的人是谁!”
“这我当然还不能告诉你,”小公子对她的怒气视若无睹,“那个人现下还不能暴露,他或许对我有用,还能助我一臂之力,不过尹秋不能死在他手里,这就是我要你来魏城看着尹秋的原因,我还没有折磨到满江雪,尹秋又怎么能在别人手里出事?”
温朝雨将酒囊一把扔到地面,骂了句脏话:“一群疯子!我现在就去找满江雪!”
“去罢,”小公子不为所动,语气甚至充满了鼓励,“当你找到满江雪的时候,季晚疏也就被我的人找到了。”
温朝雨脸色一变,猛地回了头。
“她闭关这几年,衣食起居是谁在照料?”小公子在温朝雨充满杀意的注视下笑了起来,“她总要进食,总要更衣,闭关的人不会不吃不喝,守在她闭关室外每日添茶送水的人,只恨不是你温朝雨的。”
一言一语清晰传入耳中,温朝雨遍体生寒,眸光似剑,捏着飞刀的左手青筋暴起,整个人在顷刻间如坠冰窟,浑身上下绷得紧紧的。
“你不累?总是担心这个,又担心那个,”小公子行上前去,拍了拍温朝雨的右肩,“到头来却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无人惦记,做善人好没意思。”
温朝雨倏然抬了手,猛地将飞刀贴在了小公子颈侧。温朝雨嗓音寒凉道:“我杀了你”
小公子哼笑,侧脸之时脖间顺势淌下来一道血迹,他镇定自如地回望着温朝雨:“尽管动手,我死了无人收尸,你心爱的小徒弟也一样,黄泉路上有个伴,很划算。”
温朝雨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个人还不能死。
“合作与胁迫,你选择了后者,”小公子并拢二指,轻轻将温朝雨手里的飞刀推开了,“所以说,做人千万不要有软肋,你该向南宫教主学学。”
“等事情结束,我会取你狗命,”温朝雨眼神凶狠,“只要你敢对晚疏下手,我保证你会在大仇得报前曝尸荒野。”
“那很可惜,我想过与你深交,”小公子说,“然而局势不允许,我这种人没有资格交友。不过等一切尘埃落定时,你若真能杀了我,那也是件好事。”
他说着,与温朝雨擦肩而过,步入月光笼罩不到的隐秘角落里。
“毕竟我的结局,总归都是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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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秋在汤房沐了浴,拿着洗净的衣物回了房。
外头夜色沉沉,宅院里亮着几盏零星的灯笼,她把烛火燃起来,转身之时,忽然瞥见桌上的茶杯底下压着一张小纸条。
尹秋目光一凝,快速将衣物叠好放去柜子里,把那纸条举到眼前看了看,上头写着一行小字:寅时初,城外小竹林见。
几个字写得歪歪扭扭,尤为丑陋,像是送信人刻意所为,不想暴露自己的字迹。
尹秋从容不迫地抬了头,瞧见房里的窗户都关得紧密,且都是从里头上着锁,说明这送信人是直接从房门进来的。
胆子倒挺大。
他连这宅子都能进得来,还能掩人耳目闯进尹秋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