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雪没有作答。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重重迷雾,令人深陷其中,寻不到方向。
对话谈到此处,两人都沉寂下来,许久,谢宜君才又开口道:“我有一种直觉,比起南宫悯,梦无归更为深不可测,她是个捉摸不透的危险人物,来历不明,目的也不明。江雪,你下月前往魏城,除了查清曼冬的生死,务必要弄清梦无归的真实身份。”
满江雪“嗯”了一声:“我心里有数。”
谢宜君紧跟着道:“排开这两件事,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任务,如今宫里我信得过的人唯你一个,此事也只有你能够办成。”
满江雪抬眼看向她:“什么事?”
谢宜君冷笑一声,望着殿外的飞雪,咬牙切齿道:“南宫悯若是也到了魏城,如此大好时机,你一定要尽全力将她诛杀,永绝后患!”
风乍起,越过廊檐扑向殿内,满室明灯颤动起来,在各处投下摇晃不休的暗影。
满江雪伸手将凝霜取了下来,举到眼前细细地看着。
她轻声说:“我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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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角挂着冰钩,冬日一片萧索,庭院里枯枝碎了一地,偶有几点梅红,一只素手轻轻拾起,把那残花搁在掌心,身着紫衣、面覆白纱的女人在屋檐下微垂了头,轻嗅着残梅的余香。
眼风处有个青青身影躲在梁上隐匿声响,梦无归直起身来,手心微偏,看着那残瓣落进泥土里,头也不回地说:“要你去姚定城送封请柬,送了这些天才回来,年纪越大越贪玩,我是太纵容你了。”
她话音一罢,那梁上的人影便轻飘飘落了下来,阿芙将两手背在身后,步子走得拖沓,嬉笑着说:“姚定城与金淮城之间就隔了一个辽平郡,我爱骑马,又不怕赶路,就去金淮城看了一眼喽,师父干什么这么小器?我反正是把您交代的事情给办好啦。”
院儿里梅香四溢,梦无归却无意观赏那些怒放的红梅,只是重复着拾捡残花又信手丢掉的举动,她像是觉得这样很有趣,可露在外头的眉眼却又沉静淡漠。梦无归说:“见着你师姐了?”
阿芙匆忙赶回魏城,早午两餐都没吃,她在集市上买了两个包子,这会儿蹲在阶上大口大口咬着,含糊不清地说:“她是个大忙人啊,我哪里见得着。那傅楼主总算对她上心了么,成天把人关在傅家密道里没日没夜地修习心法,我在明月楼蹲了好些天的点,就没见她出来过,只能回来喽。”
梦无归回头看了她一眼,手里的梅花被掐破出了汁水,花香里掺了点苦涩,她停顿须臾,忽然说:“包子吃完,你再去一趟金淮城。”
阿芙说:“哦……啊?”
“给你师姐递个信,”梦无归负手而立,语调沉稳,“叫她下月来魏城参与墨子台,我会写一封请柬送往明月楼,你要告诉她,叫她务必说服傅岑留下,最好是她自己到场。”
阿芙满脸都写着“疑惑”二字:“可您之前不还说不让师姐掺和进来吗?她在明月楼待得好好儿的,墨子台跟她没关系啊,傅楼主还没退位呢,十年一度的大会,多少人想看咱们九仙堂的机关术啊,她靠什么说服她老爹不来?”
“那是你师姐的事,”梦无归说,“少楼主若连这点话语权都没有,那她这几年也算白费力气了。”
阿芙似懂非懂,挠着头问:“那她要是问我原因呢?”
“使命,”梦无归说,“她会明白的。”
阿芙“哦”了一声,三两口解决了手里的包子,起身道:“那行罢,我这就上路。”
“还有一点,叫她不要大张旗鼓地来,”梦无归复又叮嘱道,“尽量低调行事,这一次与往日不同,有些人该坐不住了。”
阿芙眸光闪动,反应过来她话中含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