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提拔,”满江雪说,“有才干之人留在宫中自然更好,但也要符合标准,有犯事前科或是身家不太清白的,要留意筛选,你这名单上大多是宫内的老弟子了,不太合适,换些资质浅的送出去,正好磨练磨练。”
陆怀薇笑了笑:“还是师叔考虑得周到,弟子下山之前,一定把新拟好的名单给您送来瞧瞧。”
满江雪看向她,思索片刻道:“你什么时候下山?”
陆怀薇是无悔峰弟子,自来便负责人员调动,不论是送进宫的还是分配到各大州城的事宜都归她管,她在宫中不常久留,几乎每年都有大部分时间要在外头带后生子弟,若不是因着年前受了伤,她早就该离宫了。
陆怀薇说:“倒是不急,等掌门和叶师姐回来,我得同叶师姐交接一下再走。”
满江雪想了想,说:“晚疏闭关,这宫内的事务泰半都压在了芝兰身上,她一个人定然忙不过来,今年你就别走了,留下帮帮她,晚疏负责的事务你也分担一些,下山的人选我会同你们长老说一声,叫她挑个人替你。”
能叫满江雪亲自开口留下来的人可不多,这无异于是一种认可,陆怀薇受宠若惊道:“任凭师叔安排便是。”
满江雪“嗯”了一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问:“面具的事,查得如何了?”
说到这个,陆怀薇方才那点欣喜便没了,她面有愧色道:“叫师叔失望了,这事不好查,虽然大半个月过去了,但还是没什么眉目。”
满江雪看了她一眼:“一个怀疑对象都没有?”
陆怀薇敛了敛眸子,说:“还真没有,李副长老易容术高超,可他老人家放过话,不到驾鹤西归前,他不会收徒传授技艺,为的就是防止遇到心性不良之人借易容术干坏事,所以宫里基本没有弟子学过易容术,纵然制作面具的材料的确被人偷盗过,但无凭无据的,着实是不好查是谁拿的。”
就算有弟子在进宫前就学过易容术,但也不一定就是无悔峰的人,盘查范围过大,不好锁定目标,且那人也未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要想查到是谁盗了材料,等同于大海捞针。
宫里的奸细埋得深,抓了一个还有另一个,蛰伏在暗处始终盯着云华宫的动静,随时都能向紫薇教通风报信,这人一天不揪出来,就一天是个隐患。
但难就难在,这人实在太过谨慎,至少目前无人知道他是谁,仅仅晓得有这么个人的存在,长此以往,令人防不胜防。
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只能是纸上谈兵,满江雪略略颔首,示意陆怀薇退下,她搁了茶盏,继续拾起书案上的册子看着,眼风处却忽然闪过了一点细微的金光,满江雪侧目看去,就见陆怀薇手腕上戴着一条黑绳所制的手链,上头串着两粒小金珠,还挂着一片轻柔的蓝灰色鸟羽,挺漂亮。
许是发觉她的目光,陆怀薇脚步一顿,略有些疑惑地看了那手链一眼:“师叔还有话要说么?”
满江雪微抬了下巴:“这珠子和鸟羽瞧着眼熟,哪来的?”
陆怀薇顿时流露出惊喜之色:“师叔也见过这个?去年在上元城一个西域小贩手里买的,当时觉得好看,还是季师姐掏钱赠给我的呢。”
满江雪定睛细看片刻,轻描淡写道:“那小贩是西翎国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