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在世时添上的,如今就这么没了。”
温朝雨双手环胸,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同样是在十五年前,我与父亲在酒楼救下了尹宣,”池子里游着几尾所剩不多的锦鲤,南宫悯从袖中掏出鱼食喂着,说,“他父母在如意门死了,死得凄惨,我见他与我年纪相仿,相貌也生得不错,待在酒楼被人当做小倌养着,受尽那些老男人的垂涎,可惜得很,所以也求了父亲将他带回紫薇教,可他也和满江雪一样,对我的恩情视而不见,几年筹谋眼看事情就要成功之时,他却爱上了沈曼冬,还盗走了我的圣剑,想和沈曼冬私奔,远走高飞。”
一支鸟儿衔着木枝自头顶飞过,落了几根下来,温朝雨抬手接住,手指微微用力,搓成了一堆木屑。
“还是在十五年前,我和父亲路过医馆,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你,”南宫悯将鱼食一把抛洒进水里,侧脸看着温朝雨,“我们父女供你吃,供你穿,给了你安稳的落脚处,可你和他们两个做了同样的事,背地里戳我刀子,想方设法地算计我,一丁点也不念我的好。”
她说完,起身凑近温朝雨,盯着她轻言细语地道:“你说,我心里能不苦么?”
温朝雨看不清南宫悯脸上的表情,当然,相识这些年来她也从未看清过,温朝雨说:“我何时戳过你刀子。”
南宫悯举起手,拍了两个响亮的巴掌。
院外的近侍进来了,拖着个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下属,温朝雨瞟了一眼,这人虽然鼻青脸肿,模样狼狈,但她还是认出来了。
这是她在紫薇教为数不多的心腹。
“你们抓他做什么?”温朝雨不动声色,问得平静。
“自然是有原因的,”南宫悯淡淡地睨着她,“比如,你叫他送给满江雪的信里,写了什么。”
温朝雨露出了然之色,回道:“这你得问尹秋。”
南宫悯笑了起来:“若没有人里应外合,满江雪不可能在总坛来去自如,且密道的事除了我本人,就只有你们几个护法才知道。”
温朝雨没有慌乱,仍是冷静地道:“信是尹秋写的,我只是转交而已。”
南宫悯对这话未作评价,她侧过身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下属道:“当夜那紫衣女子前两日在明月楼现了身,来头不小,乃是九仙堂的人,至于那戴面具的男人我也查过了,是梵心谷谷主,”言毕,她又将视线移回温朝雨身上,似笑非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和这两个门派勾搭上的?”
天际的浮云不知何时散开了,模糊成一团凌乱的残雾,像是被人生生撕裂开的,温朝雨捻着指尖的木屑,低头笑了一声。
“笑什么?”南宫悯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我笑你,从小到大都是这副德行,”温朝雨回望着她,“你生性多疑,又极为自负,哪怕心里再是确定的事,只要起了一点疑心,就非得要诈一诈我,你我相识多年,这一套早就没意思了,你直说罢,要怎么处置我。”
南宫悯说:“你若说一句不关你事,我便不会处置你。”
温朝雨摇头轻笑:“以你的作风,你若真的断定是我所为,方才来时就该一掌要了我的命,可见你心里很清楚,我与那两人以及满江雪没什么关联,可你既然要多此一举,我又猜不出你到底想做什么,只能问你要如何处置我了。”
南宫悯审视她半晌,叹了口气:“还是你了解我,可怎么办呢,我先后给过你无数次机会,想听你亲口表述对紫薇教的忠心,今日来找你也是此意,可你总是逃避,眼下又一次叫我失望了,”她掀开温朝雨的斗笠,一把扔到了废墟之中,“那你说,我还要你有什么用?”
一个心不在紫薇教的人,还能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