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明月楼了,待在云华宫也挺好。”
梦无归端详她一阵,说:“你不回到明月楼,我的计划就只能全盘推翻,只要你成了谢宜君的徒弟,傅岑就会召你回来继承少楼主之位,等你彻底接手了明月楼,我们就能将剩下的事一一做好,你待在云华宫能有什么用?”
“您没听说我那小娘才十八?”傅湘叹口气,“这么年轻,指不定明年就能生个儿子出来,我爹岂会重用我?”
“正因如此,你才更应该赶在她产子前回到明月楼,”梦无归说,“新弟子大会将在今年八月举行,时间尚且充裕,就算她产子也不一定就是儿子,便是生了儿子出来,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毫无用处,傅岑若是有脑子,即便心中不待见你,也该在那孩子长大之前培养你才是。”
傅湘动了动唇,梦无归又抢先道:“倘若她真的生了个儿子,你就不会使点手段叫他活不下来?”
傅湘微愣,变色道:“师父的意思是……”
梦无归没有把话挑明,只道:“总而言之,要你拜谢宜君为师,是为了尽快回明月楼,你最大的目标是当上明月楼楼主,个中详情我早已同你谈过数次,怎的事到如今还瞻前顾后?我将你养大成人,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在云华宫碌碌无为一辈子?”
昔年傅湘出生后,傅夫人难产而死,傅岑既悲且怒,连夜将傅湘送去了远方亲戚家,十三年来不闻不问,那家亲戚对傅湘并不好,只有一个奶娘还算对傅湘无微不至,这些年来,是梦无归暗中收她为徒,教她武艺,教她念书,没有梦无归,就没有今天的傅湘。
“师父的养育之恩,傅湘不敢忘,”傅湘双膝一弯,跪下地去,“我只是……只是对明月楼没有半分感情,在云华宫的日子虽然短,可比什么时候都开心,何况您别忘了,尹秋也一直想拿到第一名,她想和满师叔在一起,就只能拜在谢宜君座下,如此才能靠近满师叔,否则就只能分配到别的峰脉,我又怎么好跟她争抢?”
梦无归说:“孰轻孰重,你该是分得清,你若能回到明月楼,对她百利而无一害,”她顿了顿,又道,“但尹秋若有能力打败你,那也是她的本事。”
便听立在一旁的阿芙插话道:“师姐苦练多年,要是败给了尹秋还像话么?”
傅湘埋头不语。
梦无归轻叹一声,起身道:“总之,我今夜所说的一切,你必须全力以赴,以大局为重,什么时候达成我心中所想,你什么时候就能恢复自由,过你想过的生活。”
傅湘怔怔的:“我只想和师父在一起……”
“那就按我说的去做,”梦无归凝望着她,“明月楼楼主,只能是你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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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枝叶,摧残了满院红枫,残叶败枝散落一地,浸在那潺潺的雨水中,像一幅裹在明脂里的画。
尹秋端着一碗乳糖圆子蹲在殿门口,一边吃一边看外头的枫树被风吹得乱晃,廊檐垂挂着几盏昏昏灯笼,投下一片缠绵悱恻的红光,尹秋看着那光晕,说:“今日是上元节,明月楼应该在办喜事,也不知道傅湘怎么样了。”
满江雪跪坐在长案前,身侧摆了一方小火炉,上头温着一锅浓稠香甜的乳糖圆子,听见尹秋的说话声,她拾起木勺在那锅里搅动了片刻,说:“有你叶师姐在,不必担心她没人陪。”
尹秋心道叶芝兰虽然为人温和稳重,但她是宫门大师姐,和弟子们总是有些距离感的,傅湘就算心情不好,恐怕也与她说不上几句体己话。
要是她在就好了,尹秋想,有她在,傅湘一定会开心许多。
“吃完了没?”满江雪敲了敲锅沿,“哪有蹲在门口吃东西的,快过来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