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爹爹居然是这样的身世,尹秋始料未及,心中震骇。
而她也在这一刻明白了,爹爹为何要假意接近娘亲,帮助紫薇教灭了如意门。
即便年幼如尹秋,在听闻这些事后,也能猜测尹氏夫妇必是被如意门中的人所害,那尹宣本人又岂会不知?他痛失双亲,受尽折辱,紫薇教对于他而言,无异于是绝境之中的一条生路,给了他希望,也给了他复仇的机会。
“只是可惜,你爹最终竟真的爱上了沈曼冬,”南宫悯说,“你娘再是天纵奇才,也终归是个女人,还是个刚生了孩子体虚力乏的女人,你爹如何能打不过她?只不过是心甘情愿把命送到她手上,自寻死路。”
她说罢,笑声里掺了点微妙的意味,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
费尽心机,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大仇得报,可逝去的人终究已然逝去,无法归来,而仇恨带来的伤痛却并不能因此戛然而止,反倒牵扯出了更多的无奈和悔恨。
朝夕相处,虚情假意也在日复一日中变得真切,更何况是那样一个万众瞩目的人,仅仅提起她的名字,便无人不赞上一个“好”字。
越是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人,越是渴望那些光鲜亮丽的存在,倘若哪天真的伸手碰到了,又如何能做到不去珍惜?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人生也没有回头再走一遍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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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越过山谷而来,带着未消的霜气,扑到鼻尖时,好似沾了点不知名的花香。
尹秋曾经以为,爹爹就是外人口中叙述的那样,是个绝情绝义的恶徒,所以从她知晓自己的身世起,她还是会思念娘亲,可对于爹爹,她几乎很少会想起他。
可如今得知了他的过往,尹秋忽然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感伤。
爹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但她已无从得知了。
这场谈话到此为止,两人都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讲话。
良久,尹秋才深吸一口气,说:“可你既然说过,你并不觉得圣剑一定在我娘手上,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抓来紫薇教?”
南宫悯说:“所有不确定的事,都要弄个清楚才行,你娘是生是死我也不知,如此才更要查个究竟,她若真活着,眼下你就是唯一能将她引出来的人。”
尹秋看了看她,南宫悯又道:“何况,你算是我名义上的侄女,带你来紫薇教有何不可?那云华宫里头,可没有谁真是你的亲人。”
尹秋微愣,继而摇头道:“不是的,还有师叔。”
南宫悯说:“你觉得,你能在她身边待一辈子?”
“倘使师叔不成婚的话……”
“她若是成婚了呢?”
“若是成婚……”
尹秋设想了一下,心绪一瞬乱起来:“师叔说过,就算她成了婚,也不会不管我的。”
南宫悯得了这话,未置可否,只是淡淡看着尹秋。
她虽不言,但尹秋还是被她的目光看得如芒在背,尹秋从南宫悯怀里挣开,起身说:“纵然我不能跟在师叔身边一辈子,但我也不想留在紫薇教。”
“为何?”南宫悯打量着她,“你在云华宫不过是个普通弟子,可留在紫薇教,却是身份尊贵的小主人,连四大护法见了你也得卑躬屈膝,这样的待遇,满江雪能给你么?”
“师叔不能给我,”尹秋说,“可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南宫悯问道:“那你想要什么?”
尹秋略显茫然,顿了顿才说:“我想……和师叔一直在一起。”
积雪如絮,尽覆山林,那雪景映在南宫悯的眸中,像是一片清冷的月光,她直起身来,垂眸看着尹秋道:“如果我说,你爹出事前留有遗言,要我务必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