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你冤枉,”殷祝抬头看了眼周围也被祁王惊到、纷纷下跪的一圈人,无奈道,“朕跟你说的不是一码事,起来吧。”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个乌龙。

祁王的哭声顿时哽住了。

他擦干泪站起来,尽管心中恨得咬牙,但还是勉强笑道:“是臣弟想岔了,皇兄果然博闻强识,居然还对戏曲有所了解。”

跪在地上的花旦露出了惊诧的神情,显然没想到殷祝的身份居然如此贵重。

殷祝看着他,忽然笑道:“你唱的那些曲子都太老了,不如换一首。但朕只知道调子和词,你能唱出来吗?”

花旦脆生生道:“能!”

“行,拿纸笔来。”

之后的半个时辰,殷祝就待在风亭里,指着一句,教唱一句。这花旦也是个有天赋的,学得极快,加上《宗公别胡姬》本就是历经数百年时光流传下来的经典片段,词曲无一不佳。

一行人听得如痴如醉。

唯有祁王愈发胆战心惊。

但凡戏曲,都是后人根据史实改编而成,寄托了民众朴素的嫉恶如仇情感。

其中有几句台词,是借胡姬青琅之口痛骂昏君的。

但写词的人是殷祝,如今他就是皇帝。

人能自己骂自己吗?自然不能。

正好祁王就在旁边,作为一个给笔下人物取名时经常在书桌上到处找字排列组合的作者,殷祝完全没想太多。

他直接大笔一挥,把昏君改成了齐王。

还特意偏头说:“你别多想啊,朕写的是齐王,不是祁王。”

祁王:“……臣弟明白。”

日他祖宗。

齐王和祁王,这俩唱出来有什么区别吗?

祁王在心里咆哮,这和指着他鼻子骂有什么区别?尹昇欺人太甚!!!

但祁王很快痛苦地反应过来:

面前这位,和他是一个祖宗。

这日子没法过了!

宋千帆仔细看了一会儿唱词,目光逐渐严肃。

虽然殷祝改了不少直白的台词,但作为科举考试千军万马杀出来的佼佼者,他还不至于连这点隐喻都看不明白。

一位图国忘死、只差剖胆倾心的将军,居然被世道逼到不得不自污保全,跪在亲兵坟前前掩面而泣,不禁要让人发问,这个国家究竟怎么了?

宋千帆看着纸上胡姬那声声泣血的控诉,只觉得一阵心寒。

同时也不由得庆幸起来:

幸好,自己没有生在这样黑暗的时期。

不用经历胡姬所说的那些死别、离乱、屈辱,体会眼睁睁目睹国家沦亡的裂心之痛。

但他想起不久前与丈人的那番对话,又觉得心有戚戚

他真的没有吗?

宋千帆凛然问道:“陛下,这出戏的名字叫什么?”

殷祝反问他:“你觉得该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比较好?”

“以臣愚见,”宋千帆声音低沉,“该叫《警世录》才对,最好将它传遍千家万户,叫百姓们知晓,也叫朝堂上的诸位大臣们知晓。”

殷祝饶有兴致地问道:“你觉得,达官贵人们会愿意出多少两银子看这种戏?”

“戏是好戏,”那花旦忽然插.嘴,“但陛下,恐怕他们不会想看这些的。”

“大胆!”

一直憋屈到现在的祁王终于找到了他能捏的软柿子,怒斥道:“陛下同宋学士说话,与你这个戏子有什么关系?”

花旦顿时失了颜色,祁王还不肯罢休,沉着脸对班主道:“你怎么管教的人,这么没规矩?”

“殿下赎罪!”班主噗通一声跪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