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德特意提醒他:“但是,陛下只准你坐这辆马车回去。”
宗策缓缓收回了手。
他的余光注意到因为副官闹出的动静,已经开始骚动不安的军队,既欣慰于那人的思虑周全,胸膛深处又泛起一阵隐痛。
神机营哗变,对于现在百废待兴的大夏来说,不吝于一次伤筋动骨之痛。
这是他这个主将犯下的错,本该就由他一力承担。
只是,还有什么需要他交代的吗?
宗策有些茫然地思索起来。
临行前,已经和阿略道过别了;手下的军队,肯定也会有他人来接管;前世的夙愿,如今也都已经一一实现。
他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但鬼使神差地,宗策仍旧坐上了那辆使向旧都的马车。
望着远去的滚滚烟尘,副官再也忍不住,伏地痛哭失声。
苏成德盘膝在他身边坐下,手中把玩着那瓶让副官恨得咬牙切齿的毒酒,听着他断气似的哭声,忽然笑了一声。
副官捏紧了拳头,怒吼道:“你笑什么!”
苏成德也不生气,还好心递过去一张帕子:“行了,擦擦吧,放心,你家将军死不了的。”
哭声戛然而止。
副官睁着一双肿成核桃的眼睛,哽咽问道:“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家将军运气好,有一个头脑机灵遇事能找对人的好弟弟,还有一位一心为他着想的至交好友。”
苏成德没好气地瞪着这个差点把自己掐死的小子,“当然,这些加起来,都比不上陛下的偏心,你知道祭祖大典上发生了什么吗?”
副官呆呆问道:“发生了什么?”
“先把你的眼泪鼻涕擦干净了,”苏成德哼了一声,嫌弃道,“再等咱家慢慢给你讲。”
日暮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