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飞鸟坊的建筑都按照奇门八卦的排布建造,进入内部,墙上布满碗口粗的导流铜管,犹如飞鸟体内的经脉。
但相比起地下的庞大回路构造,在这座工坊显露在地表之上的部分,只能算是冰山一角而已。
然而宗略遗憾地说,在那次爆炸后,地下入口便被父亲永久封闭起来,只留下地上工坊的局部机造还能正常使用。
今日晴朗无云,天蓝得透彻。
刺目日光中,殷祝微微眯起眼睛,被太阳晒得有些懒怠。
视野恍惚间,却看到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身披鲜红战袍,腰佩长刀,侧对着他,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扇朱红大门前,
他的脸庞依旧年轻,两鬓却多了些斑白,通红的双眸死死盯着手中那枚染血的令牌,五指微微颤抖,几乎要抠进那铁制的令牌之中。
那块令牌殷祝也十分眼熟,是出入晖城的城门令。
这应该是在克勤屠城之后。
几乎是瞬间,殷祝的脑海中便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看到他干爹这副模样,他的心脏也仿佛被大手揪紧,挤压血肉,渗出淡淡的酸楚和心疼来。
殷祝下意识上前一步,却惊动了幻象中的那个宗策。
对方猛地抬头,裹挟着狠厉杀气的眼神掠过来,却在看到殷祝的瞬间怔住了。
宗策睁大双眼,干裂的唇颤抖着,似乎是想对殷祝说些什么。
就在殷祝想要再靠近些听个清楚时,幻象却陡然破碎。
工坊朱红大门前,只余下一片被日头照得明晃晃的无人空地。
若不是殷祝方才不慎咬破了自己的下唇,嘴里还能尝到淡淡的血腥味,恐怕会以为先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