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军的三个高等级哨兵齐聚在这个小小的军舰侧入口，一时之间无人动作。但精神力的波动却显示出他们并不平静的内心，换做以前，人鱼会第一个跳出来用自己超强的向导精神力把三个哨兵治得服服帖帖的，让他们不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明争暗斗，现在人鱼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无精打采地靠在柯秦海的臂弯里。

一个眨眼，狮子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人鱼身旁，仰起头，用鼻子轻轻拱了拱人鱼垂落在一边的手。

柯秦海眼皮跳了跳，抬起脸看了一眼宴戈。洛楠青或许看不出来，但他很清楚，狮子不是宴戈有意放出来的，而是对方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两个人共事那么多年，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人鱼的特殊之处在于，通过虞知乐的身体，他能让自己拥有实体。而作为一个精神体，他同样可以触摸到其他人的精神体，能够打破不同维度的限制的存在，全世界大概也独此一份了。

狮子的靠近让人鱼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下稍微清醒了一点，从来都傲视一切的雄狮展示出了自己作为猫科动物的另一面，十分不符合人设的在人鱼身边打转（顺便很嫌弃地踩了柯秦海一脚虽然踩不到，但可以过把瘾），在人鱼有了动作之后，直接把头凑了上去，主动被人鱼撸。

毛茸茸的手感让人鱼的心情变得很好，同时，来自宴戈的精神力为他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和柯秦海与洛楠青相比，让他觉得更加安心、温暖和依恋。

这和精神力的强度无关，而是因为在三个人之中，虞知乐和宴戈是认识时间最久、也最亲近的，哪怕人鱼并没有虞知乐的记忆，身体的本能却骗不了人。

不过人鱼也从来不会想这么多，他很快便不满足于只与精神体贴贴，而是转过了身，朝宴戈伸出双手。

……尽管一直都知道虞知乐更亲近宴戈，但现在还在自己怀里呢，这么直截了当地想要走人的行为，让柯秦海如鲠在喉。

但又不能抱着不放。

洛楠青在一边看着柯秦海铁青着一张脸，万分不情愿又不得不把人鱼拱手让人的样子，突然有些释怀。他一路上都因为柯秦海紧紧抱着人鱼不放的行为觉得对方过于霸道，又碍于柯秦海是少将，而他只是个小兵，所以敢怒不敢言。

如今却觉得，好歹人鱼不是从自己怀里被抱走的，难过程度大大降低，甚至有点看戏心态。

但这边两个哨兵百转千回的心思，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另外的两人。从他们出现到现在，宴戈的视线一秒都没有给过别人，把人鱼抱在怀里的时候都不敢用力，就怕把人弄疼了。

他已经大致知道了人鱼现在的情况，知道他受了伤、又透支精神力痊愈了，也知道他暂时无法回到人类形态，原因不明。

这是他一直保护在身后、恨不得每天捧在手心里的小军医，是那个安静乖巧、却有着全帝国最强精神力等级的治愈系小向导，是他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欢喜，更是他暗自发过誓要永远爱惜的人。

被伤成了这样。

情欲彻底消褪之后，人鱼再次变得苍白起来，饱满的唇也失了血色。他的小脸在宴戈肩窝蹭了一下，又一下，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靠着不动了。在彻底陷入沉睡之前，他看了宴戈一眼。

宴戈立刻明白过来，低下头，在他鼻尖留下一个轻柔的吻。

人鱼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虞知乐的身体检查，不出意外地非常不顺利。

睡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醒过来。睡眠本该是人体补充能量的方式，可人鱼却像是越睡越累，睡眠很不安稳，不仅总是翻动、皱眉，鱼尾动来动去，甚至时不时地发出呓语，像是被一场挣脱不开的噩梦缠身，坠入了现实与虚幻的边缘。

他们尝试过强行唤醒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