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眸子瞪向离他最近的哨兵。就是那人，欺负虞知乐欺负得最狠，人鱼可没有什么世俗的道德伦理观念，什么法律什么守则更是没有听说过的东西，他的想法最为简单也直接，谁欺负他，那人就该去死。

人鱼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录像里传来了极为美妙的歌声。

柯秦海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如果那副空灵的嗓音用来唱歌，会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现在他听到了，却和想象中的圣歌完全不同。

没有任何歌词，只有诡异却又动听的旋律，明知道精神力无法通过视频传播，但歌声响起的一瞬间，柯秦海的脊背还是因为本能而僵直了一秒，就像是有人在试图操控他的大脑，当然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是在场唯一活着的觉醒者，视频里的歌声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凝神看着人鱼的脸，愈加觉得陌生。

帝国有几个精神攻击系的向导，是向导中极少数战斗力高的，当年还在二军的时候，柯秦海曾和其中一个有过合作，那人的能力是可以在所有人脑内营造幻象，覆盖面积广，可惜本人只有中低等级，其能力只对等级更低的人起效，所以实用价值不算高，反正柯秦海全程是没有受到过任何影响。

反观现在，仅仅是声音就让他产生了动摇……

他当然知道虞知乐的能力评分是98，比他还要高出两分，但问题是，虞知乐是攻击力为零的治愈系向导啊，无论是之前的相处还是能力测试，从未有任何人察觉到他还有精神控制方面的潜力，哪怕是虞知乐自己。

唯一的解释只有，这是他在极限状态下的能力突破。也不是没有可能，每一个高等级觉醒者，都或多或少有一些个人特质。

海妖一般蛊惑人心的歌声就连柯秦海都差点扛不住，屏幕内的那些哨兵们更是变成了人鱼的玩具。他不知道人鱼在那些人的脑内下达了怎样的指令，但他猜测是受到了联盟的启发，因为下一秒，原本安静没有动作的哨兵们，开始自相残杀起来。

原来这就是这片尸海的成因。

他们没有用精神力，而是单纯的肉搏。不过哨兵的力量天生被强化过，所以生生扯断别人的胳膊也不是什么难事。人鱼并没有被眼前的血腥吓到，反而像是被取悦了，心情极佳地摆动着长长的尾鳍，他像是睥睨天下的君主，和那个安静乖巧又不谙世事的小军医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但柯秦海觉得这样的虞知乐也很好，他不是被保护起来的娇花，而是拥有了反击的能力。

这期间，腕表掉落在地，画面的角度变成了斜向上的，镜头也沾上了血迹，好在仍然可以看到虞知乐。

柯秦海也注意到，人鱼周身仿佛萦绕着一层微不可查的荧光，这荧光就是他的保护层，让他免于被飞溅的血花弄脏身体。光芒笼罩住的也不止他一个人，还有躺在地上的严博和转运小队的队员，包括被吊在另一边的李子延。

在李子延身上，这层荧光的效用更加明显，那些凌虐的痕迹从脚尖开始消失，他的皮肤重新变得洁白光滑，撕裂的伤口消失不见，扭曲的脚腕也修正如初。他没有什么动静，可能是短暂地昏迷了过去。

这是虞知乐的治愈能力，柯秦海对此非常熟悉。可是这能力原来是可以不通过接触直接大范围精准作用于多人的吗？

柯秦海没有那么乐观，虽然说不上个所以然，但直觉告诉他虞知乐这种超出能力范围的状态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在群体厮杀的尾声，人鱼停下了歌唱，不是因为他觉得够了，而是因为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人鱼浑身冒出一层薄汗，瓷白的皮肤泛起红粉，他小口小口地喘着急气，闭上了眼睛，一副力竭的样子，大尾巴也蔫巴巴地垂了下去。

但他并没有因此变回人类的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