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虞知乐依旧哑着嗓子,声音很轻。

他并不知道严博禁止三人来探视的事儿,所以对于洛楠青的出现毫不意外。病中的向导显得更加柔软慵懒,他靠在床头,脖子以下全部缩进了温暖的被褥,对着洛楠青眨巴眨巴眼睛:“你来啦。”

洛楠青只觉得心都要化了,跪坐在床边,抬起头看着虞知乐,但大脑卡壳,不知道说什么:“嗯。”

他看起来好乖,像一只粘人的大狗狗,明明想靠近他,却又因为自责和不安而犹豫不决。虞知乐看着他弯了弯眼睛,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在他的脑袋上薅了一把。

他担心着那仍未痊愈的伤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让洛楠青更内疚了,因为虞知乐看着比他更虚弱。他实话实说:“挺好的。”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调动精神力的话,就没什么感觉。”

意思是,只要用到精神力,就会觉得疼痛。这对一个靠精神力战斗的哨兵而言,基本就是被封印了。也就是说,一次转移任务,消耗了第三军三个最强战斗力。

虞知乐立刻坐起身:“这样不行的,那我……”

但他还没说什么,就被洛楠青按了回去。年轻的新兵脸色严肃,一边帮人掖好被角,一边说:“没事的,我们的伤不算严重,已经安排了其他向导每天替我们梳理精神域。我的情况比他们两个好一些,大概再过两周就可以完全恢复。宴上将准备将剩下的勘查任务集中在三天内完成,之后我们就返回首都,没问题的。而且,就算真的有什么事,其实我们三个仍然能够战斗。”

为了逗一下虞知乐,他故意用那种不可一世的语气说:“我们哪怕只能发挥75%的战斗力,也可以秒杀其他人了好吧。”

他看虞知乐眉眼间的忧虑仍然没有散去,站起身,凑到他面前,几乎是哄他:“你就专心养病,好不好?你好了,我们才会好。”

被比自己小四岁的后辈这么哄,虞知乐的脸有点热,他微微转过头,不敢看洛楠青的眼睛。他过高的责任感让他无法心安理得地做甩手掌柜,抿了抿嘴,问:“是上将这么安排的吗?”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这个安排自然是询问过多方意见,不过最后拍板的是宴戈。洛楠青发现,虞知乐对宴戈的依赖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之前他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了。但是联想到那些穿出来的流言,他突然感觉,或许这不是空穴来风。

这些思考只在几秒间。

洛楠青有一种强烈的念头,认为自己需要搞清楚这件事。而他也不擅长打太极,直接问道:“你和宴上将之间,有过什么约定吗?”

“嗯?”虞知乐没有理解,又回过头看他。

“就是,退伍之后,”如果没有因战而致伤残的话,退伍对于他们来说还有很久,“有想过登记匹配吗……?”

虞知乐愣了几秒,消化完这句话的意思后,脸“噌”地红了。

他一直隐约知道,第三军里不少哨兵对他抱有好感,尤其是宴戈和柯秦海,现在还要加上洛楠青。不过考虑到精神力与荷尔蒙的关系,他一直觉得这只是本能在作怪。于他自己而言,宴戈对他来说确实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刚觉醒那几年,但他们从来没有捅破过。

这一层脆弱的、微妙的窗户纸,是他们之间维持平和的关键,这不仅仅是因为虞知乐作为需要给所有人提供治疗的军医,不能被单个哨兵匹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被子底下的手篡紧了衣角,他低下头:“你觉得,我和人鱼,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洛楠青不知道话题为什么转到了这里,但他察觉到这件事或许很重要。他不太确定地猜到:“人鱼是你的精神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