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一桌的人心思显然不在吃饭上,坐在他边上的两个已经朝他勾肩搭背起来,离得远的那几个,干脆站起身围了过来,因为动静不小,还引起了隔壁桌几个老兵的侧目,不过第三军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所以也没人管他们。
“所以,老吴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七嘴八舌的讨论在洛楠青耳边炸开,“老吴说他半途就醒过来了,我们几个估摸着,他都能中途醒过来,你肯定也能,快给我们讲讲!”
“说实话老吴那人嘴里的话我只信一半,我还是比较想听你说。”
“我感觉一半都没有,我听他前后说的几遍细节都对不上!”
他们几个人嘴上说着不信,脸上却全是羡慕的表情,一看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洛楠青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们口中的“老吴”正是吴越行,他的一日病友。这可真是奇怪了,吴越行以前和他们不是一个班,大家最多就是点头之交的关系,怎么他受伤住院仅仅两天的时间,就熟稔到喊起“老吴”了?
不过比起这个,洛楠青更在意他们在讨论的内容。他远远看了一眼,除了他这张桌子,隔了三条道的另一张桌子也是人满为患,好几个人因为坐不下,干脆端着碗站在边上,而人群的中心正是吴越行。
坐在洛楠青边上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说:“老吴又开始讲他的艳遇史了,这两天他讲了起码二十遍,我都快听得背下来了,他们那群人还没听腻啊?”
“毕竟他每次编的细节都不太一样,”另一个人笑嘻嘻地挤到洛楠青边上,“所以说,还是得听听我们洛哥的版本。”
洛楠青皱着眉头,有种很不妙的预感。他问:“吴越行都说什么了?”
他问出来之后,其他人又开始支支吾吾。但这种战略性结巴并不是因为他们不好意思,洛楠青太懂了,完全相反,他们这些半大不大的青年人在开黄腔的时候,都会象征性矜持一下,这就意味着等一下的内容将非常劲爆。
不知道为什么,但洛楠青上学的时候就很少参与哨兵私下里给向导打分、意淫的事情,他曾经以为自己可能是对性没什么兴趣的注孤生,现在遇到了虞知乐他才发现,可能不是这样的。
只是单纯地对其他向导不感兴趣。
但洛楠青也算不上什么正直好人,以前寝室里尤其喜欢深夜聊有颜色的话题,他就算不太参与,也不会制止,一般就是默默地听。但现在他们讨论的内容是那个容易害羞的小军医,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觉得不自在。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翻滚的情绪。
“就是,老吴吧,他不是之前受伤晕过去了吗,然后给送军医处了,他说你俩还打招呼了来着?”
“他说他在疗伤的半途中醒了过来。”
准确来说,是吴越行以为自己醒了过来。
他的经历和洛楠青有些像,不过比起洛楠青而言,在开头被喂了一管药的他意识其实更加模糊一点,让他产生了自己半途醒过来的错觉的,实际上是他的身体记忆。
小年轻第一次开荤,虽然是在昏睡中,但生理上的刺激一点都不少,短短十几分钟的治疗过程,让吴越行在接下来昏睡的两个小时里,深陷于靡艳的梦境中这实际上是治疗的后遗症之一,由荷尔蒙承载的精神力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内为被治疗者持续带来身体上的刺激,而这种刺激,又常常表现为春梦。
这也是为什么不论是谁,柯秦海也好洛楠青也好,梦境的另一个主角永远都是虞知乐。
只是这件事情在吴越行之前,从未有人拿出来说过。对第三军的士兵而言,有一个高等级向导作军医是他们的福分,被人家治好伤还要意淫对方这种事,实在说不出口。但一个刚加入的新兵,显然对于军医还没有产生应有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