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手笨脚给大孙子换了衣服和尿布,抱着孩子挪到另外一侧没被尿湿的床单上,他拍着小团团的后背想哄他睡觉,这孩子两只小手抓着脖子上的长命锁就往嘴里塞。
愣是用前面四颗小门牙在长命锁上咬出了几个坑。
总之就是折腾了一晚上,他也就安稳睡了前面两小时,到后来床上都是湿的,他起来自己换了床单被褥,几近天光的时候小团团才打瞌睡。
楚岱看着饭桌上他爹眼底那片青色,没给他老子留面子,直接笑出声。
顾卿卿在桌下拧了把他的大腿,投过去一个眼神――
克制点。
“阿爹,”顾卿卿接过大儿子:“昨晚团团没闹您吧?”
楚渊在他们面前还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摇摇头:“这孩子乖着呢。”
“是吗?”楚岱扯了下嘴角,意味深长道:“那就好。”
楚渊本来还想着一大早带着两个孙子去老伙计们面前?N瑟一下吧,你家崽儿还没娶媳妇儿吧?我家那个逆子给我带了俩白白嫩嫩的大孙子回来啦。
但是实在没精神头。
吃完饭,顾卿卿把年年交给他小舅舅抱着,整理了下她阿爹让她带回家的东西,一家五口被小栩送到了火车站。
现在火车站人不多,出行不仅要队上开证明,身上还得有钱。
一张火车票就几块钱,是很多人家里一个月的伙食费了。
把他们送上车,小栩在窗外跟顾卿卿挥了挥手,开车回了军区。
火车哐哧哐哧缓缓启动,锅炉房一直在铲煤,这次特意买了后面几节车厢的票,怕孩子闻不了这个味道。
顾卿卿和沈绥挨着坐,楚岱坐他们对面,旁边是空位。
她特意看了眼时间,七点半。
两个小家伙今天缓过神来趴在车窗上往外看,他们都能站稳了,从后面托着点就成,也不会摔。
团团年年嘴里不停咿咿呀呀,时不时蹦出一个单音字,叫“爹~爹”最多。
“我第一次坐火车都没他们这么兴奋。”顾卿卿有些好笑的摇摇头。
楚岱旁边的窗上也趴一个,他拍拍儿子的屁股,说:“让他们白天多动动也好,免得晚上睡不着。”
顾卿卿一想也是,也就任由儿子撅着屁股兴冲冲看着窗外叽叽呱呱了。
沈绥昨晚看书到两点多,三楼书房四面墙都打了书架放满了各种书,大多是军事题材和近代史发展的,他看得津津有味。
现在才冬月,学堂都没放假,他是提前跟着阿姐下岛,老师给他布置了作业让他不要落于人后。
上了车他就垂着头在打瞌睡了。
越往中部地区开,越能感受到窗外的寒意,白雪压低枝头,难以见到绿色。
火车内还是很暖和的,两个小家伙也穿的多,顾卿卿和男人穿的都是前两年那件黑色呢子大衣,沈绥是蓝色的布袄。
十一点半,一声沉闷刺耳的长刹车声过后,火车稳稳当当停在盐城站。
顾卿卿和楚岱一人抱一个,沈绥起身从上面行李架取下包裹,提着两个袋子跟在阿姐姐夫身后下车。
“卿妹子?!这儿这儿!”顾雄今天和队上几个精壮的小伙子一起过来交冬粮,生产队大部队清早就收到军区发来的电报,他大伯特意让他送完粮在这等着。
寒冬腊月的,他还是一件单薄秋衫,过往的人不经意多看了两眼,看到他壮实的身材又恍然大悟。
好不容易下了车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顾卿卿还没缓过劲来就听到她大堂哥的声音,赶紧四处寻觅,锁定目标后站不住了,加快脚步往他那边走。
“慢点慢点不着急嘛。”顾雄嘴上这么说,走得比谁都快,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