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意外。

“金陵?”

“嗯。我母亲与父亲成婚不久,父亲便被派往金陵任职,金陵有行宫,我母亲闲暇时经常去金陵看望父亲,期间我出生。”

谢琅极少从卫瑾瑜口中听到父母的事。

他显然也不喜欢提。

今日两人难得能心平气和坐着,面对面说这么多话,正想说话,心口猝不及防袭来一阵剧痛,仿佛无数密密麻麻的利器刺穿那一方血肉,如无数次午夜梦回时被心口无名剧痛惊醒一般。

真是奇怪,金陵二字,怎么会让他有这种反应。

谢琅用力握拳,想消解这种隐痛与不适,然而越是抵抗,那痛反而越清晰越深。

卫瑾瑜看他一眼。

“怎么,你不舒服?”

“没事。”

谢琅压住异样,平复片刻,道:“只是有些意外罢了,我从未去过金陵,只听说那里气候很好。”

卫瑾瑜点头,眼底倒无太多情绪波动。

“还成吧,我也许久没去过了。”

谢琅道:“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去金陵看灯会。”

这话让卫瑾瑜把玩茶盏的动作一顿。

他到底没说什么,只是侧眸,再度看了眼已经正襟危坐,开始认真誊写经文的谢琅。

第114章 金错刀(十五)

谢琅在军中也经常要写文书写战报,字也是练过一阵子的,只是和卫瑾瑜这样世家出身的子弟没法比而已。

两卷渡亡经抄完已近三更。

卫瑾瑜已经拥着氅衣,在榻上睡了过去。

少年郎长睫纤秀,双目安静闭着一只手自然垂落在榻边那腕间的金环也展露了出来。谢琅单膝半蹲下去一错不错打量着眼前人。

也只有在睡梦中,他才有机会看到对方收敛了一切敌意和锋刺,温润明净的模样。

他多希望,他们永远能如今夜一般,心平气和地相处。

寺院的静室到底不能和京中的府邸比虽然烧着炭盆和暖炉依旧清清冷冷谢琅出去向寺中僧人借了一床被子盖在氅衣之上。

正要松手时,视线忽一定。

因看到了卫瑾瑜白皙颈间的一道伤痕。

那伤痕隐在颈窝里一般情况下有衣裳遮掩根本不会露出来,只因卫瑾瑜睡时领口松散了些才展露出来。

谢琅瞳孔轻一缩起身坐到榻上掀开被子用氅衣裹着把人抱起将那件素色绸袍慢慢褪了下去。

两道几乎贯穿半个背部的鞭伤也慢慢露出全貌。

谢琅心口控制不住紧缩了下。

卫瑾瑜也被他动作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伏在一面宽阔的肩膀人,后背发凉,袖袍只松松挂在臂间,顿时警惕问:“做什么?”

“别动。”

谢琅声音里是隐忍的切齿。

他指腹极轻缓的擦过其中一道鞭痕,轻不可察颤了下,问:“谁干的?”

卫瑾瑜才反应过来他是问他背上的伤。

“是卫氏么?”

谢琅接着问。

声音里已带了浓烈杀意。

卫瑾瑜轻笑了声。

明亮眸子饶有兴致打量着眼前人:“怎么?你要烧了卫氏乌衣台,为我报仇么?”

谢琅道:“你以为我不敢么?”

卫瑾瑜默了默。

忽然想到,上一世,此人的确一把火烧光了乌衣台。

新仇旧恨,对卫氏,此人自然能毫无顾忌拔刀相向。

“不是卫氏。”

卫瑾瑜双手撑着面前人的肩,坐直一些,声音很轻,几乎是报复的语气。

“是你谢唯慎这辈子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