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因为我对他存有半点期待，所以我才站在这儿试图跟他好好说话，要不然我早就一菜刀劈死他了。

“爸，你不喜欢我们，当初又为什么要把我们生下来呢？”

“整整五年，我和弟弟妹妹从没有吃饱过肚子，他们前两年明明才五六岁，就要和我一起去地里干活，正龙中暑三天，差点儿就那么死了。”

“很快又开始闹饥荒，我们辛辛苦苦种下的粮食没多久就被抢光，我们姐弟三人只能去挖野菜，啃树皮，能活到现在都算我们幸运。”

“后来我不停卖血，也只能换点勉强能果腹的食物，就在昨天，弟弟妹妹甚至差点饿死！而你呢？顿顿大鱼大肉，你吃饱饭的时候可有想过我们姐弟仨？”

我几乎用嘶吼着说：“不，你不会！你只会担心你的兰芳跟娇娇是不是没有做新衣服！就算我们饿死，你恐怕也不会流半滴眼泪。”

爸爸被我说得脸色煞白，他皱眉支支吾吾：“你撒谎！不可能，我每个月都有给你们寄钱，还饿死？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我冷冷地笑了，反问道：“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寄过钱？”

李兰芳眼里闪过几分心虚，她从爸爸的怀里站起来，讪笑两声：“我头有点晕，还是先去睡觉了。”

爸爸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兰芳，我不是每个月都让你寄钱吗？他们怎σσψ么说自己没收到？”

李兰芳叹了口气，娇软地抹起了眼泪，她越说越委屈：“都是我的错，振民你要打要骂随便你，手该死……是我对不起这三个孩子。”

“可我们家本就经济拮据，你需要补身体，娇娇又要学钢琴，钱根本不够花，难道你忍心看着娇娇连钢琴都学不起吗？”

“振民，我还不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

爸爸居然还点了点头：“是啊，娇娇的钢琴确实不能落下。”

我已经被他们恶心的言论震撼到了，我实在忍无可忍：“李娇娇的钢琴不能落下，就要让我们姐弟三丢掉性命吗？难不成我们就应该被活活饿死？”

“李兰芳，你巴不得害我们去死吧？”

“你怎么就这么恶毒？你明知道我们艰难困苦，你还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我们，现在装腔作势流两滴可笑的眼泪我们就要原谅你？”

爸爸扬起手重重甩了我一巴掌，眼看着我跌坐在地，眼里的怒火也并未消散。

李兰芳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女人。

纵使我们差点丧命，也没有资格指责她。

“江欣，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你婶婶说话？就算她没有寄钱也不能怪她，她只不过是太在乎我罢了。”

弟弟妹妹哭着想要将我扶起，我颤抖着身子站起身，心里就像被同时扎了几千根针一样难受，我瞪大眼睛继续反问：“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是不是就算我们现在统统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多看我们一眼？你把李兰芳和李娇娇养得油光水滑，你可曾想过天上的妈妈会不会难过？”

虽是对爸爸的质问，但我早就已经知道答案。

5

前世的苦痛如同排山倒海般向我席卷而来，爸爸给我们姐弟带来的痛苦和折磨早已将我吞噬。

或许我们在他眼里，本就不配活着。

李兰芳哭得梨花带雨，装模作样地要给我下跪道歉，爸爸心疼地将她打横抱起，眼里满是宠溺：“本就不是你的错，你何必下跪？你就是太善良。”

李兰芳却哭得更伤心了，

“大不了我带着娇娇走就是了，是我们命贱，不配和你继续生活下去，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这三个孩子，知道了吗？”

李兰芳意有所指。

她明晃晃地倾诉我们要将她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