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地捧起。
这是她父亲生前给她起的名,透过阿娘的口告知她,又严厉叮嘱她守在心底,不许告知外人。
如今以赐名的方式在云间坞里公开,隐藏多时的秘密不再是秘密,仿佛峭壁半空一块悬石终于落下,又仿佛踩空的脚稳稳地踏在了实地上。
阮朝汐双手捧着素绢,来来回回地打量自己的名字,越看越觉得好看,没忍住,抿着嘴笑了一会儿,气色极好的脸颊两边显露出了平日少见的浅浅笑涡。
荀玄微坐在对面,不动声色地收回打量目光,将手中的笔放回笔山。
“‘朝汐’这个名字极好。”
他赞赏道,“朝暮交替,潮汐去来,往复无穷尽也,天地大道蕴含其中。阿般从此有了佳名,可喜可贺。”
阮朝汐按捺着激动,把写下自己大名的素绢仔细收入怀里。
在书房里进学久了,见多了临危不乱、举重若轻的场面,她不自觉地学着荀玄微平日的样子,收敛自己情绪,刻意绷起表情,忍着眼眶泛起的微微湿意,起身拜下大礼道谢。
未拜下便被扶起。
荀玄微起身扶起阮朝汐,盯着她的眼睛,珍重地叮嘱她,“你毕竟和其他东苑童子不同。女孩儿的闺名是不能随意让人知晓的。”
“把绢帛收好了。切记住,大名莫要轻易展示给旁人。”
第26章
白蝉敛首低眉端上漆盘。漆盘上惯例摆放着两盏青色瓷盅。
荀玄微举起自己面前的瓷盅, 和另一盏瓷盅轻轻碰了下,“阿般今日有了佳名,乃是可喜可贺之大事, 当饮一杯。”
阮朝汐打开瓷盖,抿了一口热饮子, 立时察觉到今日的滋味殊异。腊日的待遇果然和往常不同,她这边送来的不是酪浆, 而是新鲜羊乳。
她小口抿着羊乳, 对面的瓷盅打开, 里头盛放的居然也不是浓黑药药, 而是以热水温着一大杯酒。
“难得过腊日。坞里事务也不若前些日子紧张。我偶尔也想松快些,喝几杯新酿的菊花酒。”
荀玄微神色舒展, 噙笑举起金杯, “阿般年纪还小, 饮些羊乳。我自饮一杯美酒即可。”
刚喝了一口, 阮朝汐已经回过神来, 扯住了他衣袖, 不客气地往下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