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臣高兴起来,“我们有地方可以过冬了。走啊,去寻回你的院子。”
“我当时年纪小,不记得院子在何处了。”阮朝汐实话实说道。
陆适之蹲看地上的舆图,嘴里咕哝着“官道”,大略划出几条弯曲起伏的线。
姜芝蹲旁边看着,手指擦掉一截,往旁边偏了点。“我记得这里的官道绕开一截。”
“对,这边有河。官道绕开了河。”
两人嘀嘀咕咕一阵,起身说,“明日就走,沿着管城周围十里搜寻一圈,能够从树上看到官道的住处,应该不难找。”
“等两日,先把坎肩做好了再上路。”阮朝汐看了眼地上摊开的熊皮。
“咱们穿起同样的熊皮坎肩,走在路上,明显是一家出来的四兄弟。身上穿熊皮的,都是敢进山猎熊的猎户,既没多少财帛又不好惹,流寇轻易不会动我们。”
李奕臣哈哈大笑,“这个主意好。一人套一件熊皮坎肩,咱们就是熊家四兄弟。”
“走,去找小院,我们就地过冬!“
“郎君身上高热不退,冰水拧布擦身,两刻钟换一次。”
莫闻铮急得满头大汗,“不能再挪动了,缓行也不可,必须停车!回去云间坞接老师的车怎么还未到?”
燕斩辰连续看护了五日,撑不住去睡了,换徐幼棠亲自守在车里,“已经快马去迎孔大医了。最近天气转冷,山里或是下了雪,车马迟缓。”
“郎君这样的伤势,不能再继续行进了,就地寻民宅,赶紧医治。”
“附近除了管城,哪有其他地方能让郎君入住?去管城再停。”
莫闻铮暴怒,“这里距离管城至少还有十里!郎君的伤势不能颠簸,你为何坚持要入城?!”他抬手一指远处,“那边山下有人家,有人生火做饭。多多拿财帛,车队去那边借住一夜。”
徐幼棠把莫闻铮抬起的手按回去,冷冷道,“郎君说了,不可在荒野里暴露行踪。乡野里的流民来历不明,谁知道是哪处出身,什么背景?你非要就地寻屋子住,等我片刻,我去把那户人家屠了,空院子腾出来给郎君住。”
莫闻铮惊得脸色发白,“多给点财帛的事,何至如此!”
徐幼棠冷笑,“如今哪有信义,多得是奸猾之辈,从你手上拿了财帛,转头把你卖了。”他起身跳下车,大声招呼麾下精锐,拔刀就要往远处山下小院升起的微弱火光处行去。
一列轻骑就在这时狂风暴雨般赶来,人还未至,声音已经高喊。
“孔大医来了!就在五里外!孔大医说,严禁挪动伤患,就地停车,静候他来!”
荀玄微夜里醒来时,身在一处大车里,盖着保暖的皮裘。
孔大医面色严肃,莫闻铮在他身侧,两人小声商议着药方。
“郎君醒了。”燕斩辰喜悦地喊一声。
荀玄微缓缓睁开了眼,面色并未显露异样,身上一处刀伤倒好像捅到别人身上,醒后一句话直接问,“徐幼棠人在何处。他那边追踪的如何了。”
徐幼棠在车外应声道,“一切按照筹划进行。这次抓到不止一个活口,也寻到了关键证据,消息已经传遍了豫州,送往京城。诸事顺利,还在继续追捕中,郎君请勿忧心。”
荀玄微点点头,转过头来,神色如常地说,“劳烦孔大医赶来。伤势……咳咳……比预想中重一些。”
孔大医沉重地叹了口气,“老朽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郎君为何要故意放刺客近身,故意受这一刀,老朽想不明白。这次侥幸没有扎穿肺叶,人救回来了,下次救不回来怎么办。老朽一把年纪,这辈子的声名,哎,迟早毁在郎君手里。”
荀玄微道,“细细筹划过了,无事……咳咳,就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