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夜大胆试探了一次,半真半假说她穿着长裙高履,再爬不了树,说得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果然未起疑。
阮朝汐拿过书案边缘搁着的名册,在长案上从头至尾的摊开。
霍清川刚才说得很清楚,名册里收录的是:豫州诸姓,家世堪当,年纪相差十岁之内,尚未婚配之郎君。
荀玄微准备了名册给她,难道是她拒了他挑选的荀九郎,他要她自己挑一个合意的?
从未听说哪家议亲是这样议的。名册说不定有问题。
但既然名册都给了她,她为什么不看?
阮朝汐拨亮了油灯,在明亮灯火下唰得拉开卷轴,认真阅读起众多郎君的生平。
每页收录了不同家族的适婚郎君姓名,写满了郡望门第,家世渊源,祖上生平,父族母族,品行操守,无不详尽。
颍川陈氏,颍川钟氏,陈郡袁氏。颍川荀氏。
她边读边揣摩,互相比对不同家族郎君们在同一个年份的不同生平,同个家族中几位郎君们的生平,挨个琢磨,试图从中发现造假可疑之处,揣摩荀玄微究竟想把哪家郎君粉饰了生平塞给她。
眼前忽然晃过一个绝不可能的名字,她猝不及防,呼吸都滞了瞬间,往后阅览的动作也急停下来。
她飞快把卷轴往回拉。
她没看错,前一页以正楷书写的生平里赫然列着:“颍川荀氏大宗郎君,宗族行三,年二十五,荀玄微。”
阮朝汐心里惊悸地一跳。刹那间的感觉难以形容,仿佛做坏事中途无意亵渎了长辈。
啪嗒一声轻响,名册被她收拢,扔去书案边。
第56章
当夜, 阮朝汐在黑暗里翻来覆去,直到半夜也没睡着。南苑里悄悄比划的‘三’字暗号当然是一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