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征垂眼,念诀:“隐。”
霎时间,郁舟的?身形在?印征的?阴阳眼视野中也渐渐隐去,床上骤然一空。
叩叩叩。有人敲门。
印征开了门,但用身形挡住了对方向内探看的?视线。
宿水手持风水罗盘,眸光凌厉扫遍整个房间:“这里有鬼气。”
印征未作?回复。
宿水眯眼,印征如此态度异样,果真应验了他的?猜测。
宿水语气徐徐:“照理来说,你的?地?盘我不该插手,若有鬼祟你自能料理。”
“但我的?风水罗盘已?经振动数个小?时,你居然迟迟不动手。”
印征:“宿水,天师之间互不相犯。”
宿水冷笑:“印征,你堂堂一个天师都要养鬼了,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你入我道门,立的?究竟是什么道心,守的?究竟是什么道规,行的?究竟是什么道径!”
“你敢忘本?”
话音落完,宿水脸色凛至森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掐诀:“五方行瘟之鬼,一切杂俗,窜迹除形。准此符命,火急奉行。急急如律令!”
然而,在?咒术还未来得及显灵之时
滴答。
时针分针正正重叠。
午夜十二点,整座别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
郁舟只觉一阵凉风拂来,轻吹在?他的?面中,冰了下他的?鼻尖。
缓缓睁眼,郁舟发现自己正立于别墅一楼客厅。
他环视四周。
安静摆放银器的?橱柜玻璃亮锃锃,墨绿的?洋式窗帘颜色鲜丽浓稠,墙角的?金耳花瓶插着紫罗兰三两支,崭新?柔顺的?羊羔毛地?毯洁白如雪,膛火正旺的?壁炉赤光摇曳。
一切都极崭新?。
这座别墅像是重生了一般,一切黯淡黯旧的?颜色都变得鲜嫩鲜活,时光好似倒流回这座别墅的?鼎盛时期。
好似回到百年之前。
是梦?
郁舟微怔。
不断有寒凉夜风吹入的?窗,被梳着粗长黑亮麻花辫的?佣人匆匆赶来合上。
郁舟低头,他的?身上还是那身,珍珠白的?吊带睡裙。
无数道目光隐蔽地?投注在?郁舟身上。
郁舟悚然。
那些佣人看得见他,他们在?对着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为什么,他不是鬼吗。
为什么在?这个梦魇般的?梦境里,他们都看得见他。
郁舟后退一步,转身拔足往楼上跑。
他听到很多,他听不懂的?流言蜚语。
“听说将?军掳了个人回来。”
“是男是女?”
“没看清。不能是男的?吧?我们将?军作?风正派,从前也不好男风。”
“掳回来做什么呢?这么姑娘不姑娘、太太不太太地?藏在?屋里。”
别墅内四处的?佣人们身着或水蓝或素白的?盘扣短打,三两聚在?一处,时不时探头瞟来,压低的?声音如蜂群嗡鸣,细密杂乱,纷纷灌入郁舟耳中。
那些声音算不上含有恶意,只是带着猎奇的?目光,一阵阵扫来,打探议论。
郁舟只想?远离那些声源。他将?回旋上升的?木楼梯踏得噔噔响,跑到二楼,慌里慌张冲进一个房间,撞开了屏风,意外扑进了别人怀里。
郁舟抬头,看清对方样貌特征,怔住了。
黑衣,黑发,黑瞳。
是印征?
印将?军垂首看他,脸上神情很淡。
有两个佣人进屋,更?换花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