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因为赫修引发了末世在面对一位足以覆灭整个人类族群、根本不在同一维度上的敌人时,再多的恨意都会被恐惧所取代,这是所有生物的求生本能。
就像一窝蚂蚁在人类的碾踏下溃散而逃死伤无数时,蚂蚁痛恨人类吗?
或许是恨的。
但那恨意不值一提,而且毫无意义。真到了那个时候,躲避、求生、保存残余族群才是首先要考虑的,从没见过哪只蚂蚁被踩碎蚁巢后会追着人类进行攻击。
所以对于沈十安而言,目前最重要的就是保存自身并提高实力,等到跟赫修正面交锋的时刻来临,哪怕蚂蚁撼树,也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所在乎的。
“别想那么多,”他揉了揉沈寻的耳朵:“谁也没你重要,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儿子。”
最后这句话他以前哄沈寻的时候经常说,每次都无比坦然。然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却生出一股别扭感,尤其是说到“儿子”这两个字的时候,几乎都有点张不开口。
似乎“父子”这个定义,已经远不足以概括他和沈寻的关系。
大概是因为沈寻在不断长大又恢复了一部分记忆吧。十七八岁的青少年,其实跟自己也差不了几岁了。
唉,儿子大了,爸爸不好当啊。
沈十安没有深想,看了一眼身份手环:“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沈寻在他生出别扭感并且试图掩藏的时候一直若有所思,眼神变化了好几次,此时倒是乖巧得很,扭了几下刻意提醒:“晚安吻。”
沈十安笑,抱住狗头用力亲了一口:“晚安。”
沈寻收拢前肢将他抱得更紧一点,声音里满是餍足:“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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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四十,路修远在闹钟铃声中准时睁开了眼睛。
晨训六点钟开始,时间足够,所以他放空自己在床上躺了五分钟。
五点四十五分,路修远掀开被子下了床,先去卫生间解决了生理问题,然后走到洗漱台前。
洗漱台上的镜子里清晰倒映出他略显苍白的脸,因为脸色发白,右眼处那个黑洞洞的窟窿便显得尤为惊悚骇人。
视线从镜面上一扫而过,他伸手拿起牙刷,挤完牙膏正准备刷牙的时候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轻微痉挛起来,牙刷脱手而出,刚挤好牙膏全砸到了瓷砖上。
“草尼玛。”他熟练地骂了一声,熟练地蹲下去把牙刷捡起来,又熟练地抽出两张纸擦干净瓷砖,换成左手继续刷牙。
五点五十分,路修远站到衣柜前依次穿好毛衣毛裤和作战服。外套拉链拉到最顶端,扣子一颗颗仔细扣好,然后是眼罩和袜子,最后是绷带和手套。
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过没有任何遗漏的地方,转身走出卧室。
早起给童童做早餐的许歌抬头打了个招呼:“早啊。”
“早。”
“要去晨训吗?外面太冷了,厨房热了牛奶和包子,先垫垫肚子再去吧。”
路修远本来打算拒绝,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