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得好安静,呼吸很轻很平稳,紧紧蜷缩着,像在害怕什么。

脖子上残留着几道淡淡的掐痕,那是他弄上去的,像一道绳索,无形无物,却紧紧缠绕在他身上,由他骨血凝出,无法挣脱。

谢泊琅摸了摸他的头发,半坐在床沿,替他盖好被子。

夜里稍有响动,唐锦青便会蹙眉,像是悲呜似的哼了声,不安地攥紧被角。

谢泊琅掌心覆住他的手,听他小声讲梦话:“哥……”

谢泊琅拍拍他:“小青。”

谢谢你还是努力长出枝丫,让这份感情重见天日。

有很多人曾经向谢泊琅告白。

他们附近有座小岛,四月份开满樱花,学校曾组织过学生去岛上春游,每到那时,谢泊琅都会收到无数份情书和告白。

他实在不记得唐锦青有没有说过了。

唐锦青似乎睡得不好,他躺在唐锦青身后,将被子和人一起揽入怀中。隔着一层被子,唐锦青的胸膛起伏的弧度已不明显,没过多久,他们都睡着了。

隔日一早,唐锦青比他先醒,不安地挣了挣,却被连着被子一起按住。

“别动。”谢泊琅还没完全清醒,下手也没收力,唐锦青动不了,只能老实躺着等他发话。

他迟迟不言,可能又睡着了,唐锦青说:“我要起床,要去吃早饭了。”

谢泊琅仍然按住他:“不吃了。”

“总不吃饭会掉肌肉,昨晚都没有吃。”说到这里,唐锦青小声谴责他:“你不回来怎么不告诉我,我等了你好久。”

谢泊琅背对他,向上抬手,摸索着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许他再说话。

唐锦青唔唔几声,他更加用力,再下扣几分就可能会将他闷到窒息。

他安静些后,谢泊琅放松禁锢:“等我一晚而已。以前那么长时间,不是也都等了吗?”

唐锦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

“暗恋我那么久,又不告诉我,你不是自愿等的吗?”

“你怎么好意思讲!”唐锦青愤愤地推开他,从被子里挣起来,看样子想和他打上一架。

谢泊琅起身,示意他可以动手。

谢泊琅太坦荡从容,照得唐锦青那份感情更加幽暗卑微,唐锦青到底没忍住,想揍他几拳,结果只是被谢泊琅按在床上,用枕头捂住前胸和口鼻。

把他按下去时,谢泊琅大概担心他会不舒服,将手掌垫在他后脑下,他才没有磕碰到。

谢泊琅只是看着他。

他越来越委屈,明明他没有做错什么,谢泊琅偏要像神明审判游魂一样,回顾他今生做过的所有错事,不肯原谅他,偏偏又要说这是给他的爱。

喜欢他,真是唐锦青做过最错误的事。

“你没告诉过我。”谢泊琅说。

唐锦青狼狈地被他压在身下,实在不是个表白的好时机,可是话堵在胸口,比捂住口鼻的枕头还让他窒息,他在枕头下大声反驳:“我跟你讲过!”

谢泊琅移开手,一副讶然无言的表情。

唐锦青立刻明白,他刚刚就是故意刺激自己,只为从他口中诈出些什么罢了。

可是话一出口,又哪有收回的余地呢。

谢泊琅问:“你是怎么说的。”

“那么丢脸的事你非要听吗?”唐锦青声音带着哭腔,因此后几个字听不太清楚:“你非要我这样才行?”

谢泊琅点头:“狗在主人面前没有秘密。”

泪珠连成串落进床单里,晕开一片片深色痕迹。

唐锦青闷声说:“那你先放开我。”

谢泊琅如他所言放手,却见他俯身从床头柜中抽出一本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