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脚步声愈来愈近，柜子里是少女因紧张而微微急促呼吸声。

两人挨得近，呼吸都交融到一处。

傅窈不好意思偏过头，却更像是在被他抱在怀里一样。季无月身上有一股淡淡香味，说不出是什么香，但很好闻。

“秋筝。”门外人突然出声，“等我夺回它……等我给你报仇。”

秋筝？

应是那画中女孩名字。

不多时，脚步声渐远，傅窈松口气时，后颈却传来异样感。

少年温热气息喷薄在她脖颈，引她起一身鸡皮疙瘩。她转身抵住他唇，用仅两人能听到声音道：“别说话，他没走呢。”

季无月简直要被她气笑，拨开少女手指，反哂道：“为何要躲？”

第 13 章 沾衣欲湿杏花雨（六）

为何要躲？

他正好收妖夺回阴泉。

黄袍身影正要出去，忽听得身后铃声大作，铃声急促，勾魂摄魄一般。

“谁？敢暗算你爷爷。”

毛聪大喊。

季无月薄唇微勾，“原来是只野猫。”

他腕袖翻飞，迅速打出三张符咒，符咒中央，是隐隐现出原形妖怪。

符阵中央橘影蜷缩扭动，黄袍下摆蓦地炸开条细长绒尾，已是妖态毕现。

是猫猫！是只橘猫。

傅窈定睛一看，白日里神气洋洋知县大人，此刻头顶竟猝然探出两只金灿毛耳，看起来很是好摸样子。

“是你。”

毛聪认出季无月，客室初见时他就对他忌惮不已，没想到今晚就等不及下手。

“小爷未曾害过人，做什么抓我！”他急辩解，琥珀兽瞳流转妖异碎金，偏生那张圆脸强撑官威：“本官……本官与摇光有旧！”

若不是牵扯上阴泉，季无月本也不会赶尽杀绝。

捉妖师并非所有妖都杀。

同仙家交好妖，便是他们眼中白名单。

“怨就怨你拿不该属于你东西。”季无月敛眸，脸色稍沉，“交出阴泉，可饶你不死。”

什么阴泉？

毛聪眸光闪烁，少有灵光乍现，一拍脑门道：“害，你是说那个黑坠子？”

少年止住符文，“不错，你身上阴泉气息浓厚，那勾玉可在你身上？”

话音刚落，两人神色各异。

傅窈盯符文中央妖，心道终于离任务又进一步。

琥珀眸猫妖稍顿，努努嘴从善如流：“曾经在小爷手上，现在不在。”

刚有眉目任务又扑朔迷离起来，傅窈眉心竖起，问：“谁知你是不是在撒谎？”

毛聪冲她呲呲牙，“那你就让他杀我吧。”他扫眼季无月，“我活也许能给你们提供些线索，我死可就大海捞针咯。”

熟料季无月话锋一转，问起另一件事来，“秋筝是谁？”

猫妖身形顿住，失神。

“秋筝，是主人。”

*

甜水巷从前不叫甜水巷。

叫野草巷。

野草巷地处偏僻，颓败破旧，没有青石板铺路，只有下雨时满地泥泞。

走投无路暗娼，遭弃养老人，双亲亡故孩子……

生活在人，无一不在污泥中滚个遍。

李秋筝便是野草巷众多没爹没娘孩子们其中一个。

她来时候刚满六岁，是被一年迈老家仆带过来。

小姑娘生得粉雕玉琢，原也是安阳县有名富商之女。

富商乐善好施，安阳县百姓多少都受过其恩惠。样一个宅心仁厚人，不知惹上什么人，竟一夕之间惨遭灭门。

唯一侥幸逃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