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衡眼里终于露出了一丝诧异，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久才开口：“高桥少将？”

一旁的男人笑着说，“总议长，还记得我吗？”

陈知衡顿了顿，终于露出了笑容，走上前去，和男人紧紧握手，拍了拍他的后背，“丹尼斯。”

阿斯蒙叼着烟，靠在椅背上。

丹尼斯·艾汶和高桥绫和他一起救下了叶明女儿的逃生舰，但是在逃离围捕时牺牲了。他知道陈知衡在前往当时救治他的医院时，派人将他们的尸骸也带了回来。

只不过陈知衡不知道，那间医院里的系统很快被周文远接入，他想办法维持了两人大脑的活性，最后将他们的大脑移植到义体中，再次唤醒了两人。

再次和陈知衡见面的时候，他故意不提。

他觉得陈知衡的良心应该再煎熬多一会儿，为他不作解释的决策付出代价。

丹尼斯的金属面皮看不出表情，但是声音里时藏不住的喜悦，他伸出左手，无名指上有个婚戒。

陈知衡笑着说：“结婚了？”

“结婚礼物啊，您可别忘了。”丹尼斯说，“我听元帅说这次要来见您，我可跟我媳妇儿说了，这次任务结束后回家，必须把总议长送的结婚礼物带回去。”

“一定。”陈知衡看向他们，顿了顿，缓缓开口：“关于之前的任务……”

高桥绫打断了他的话，笑了笑，“总议长，我们是军人，服从命令是我们的职责。况且，二十年前如果不是您私下给我们打开了首都星港口的通道，我们也无法和元帅汇合。”

丹尼斯小声说：“您可真不知道，那时候的元帅有多颓废，我和绫每天都要藏他的烟和酒。”

阿斯蒙插入了会话：“行了啊，有完没完？干正事。”

高桥绫这才将手中体积不小的金属箱子放在桌面上，“因为您的秘书目前处于失踪状态，在回到首都星的时候需要一点掩护。”

说着，她打开了金属箱子，里面竟然蜷缩着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少女。

不，那只是一个少女模样的机器人，只不过使用的材质极其昂贵，看起来跟真人无异。

高桥绫按动少女后颈的启动键，少女缓缓睁开了眼睛，从箱子里爬了出来，站在了陈知衡面前。

她有一头浓密的黑色长发，一双大眼睛里，蜜色的瞳孔泛着美丽的光泽。

少女正看着陈知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属于人类的情感，像一个失去灵魂的真人。

陈知衡定定地看着她，烟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烧到了指尖，他却没有察觉到。

机器人看上去和宋荔一模一样。

只是他从未在她脸上看见如此冰冷的神态。

“在登上飞行舰时会有很多摄像头，如果宋荔不在，传到埃沃尔耳朵里会引起怀疑。这个型号的机器人可以有效模仿人类的基本行动，但是暂不具有包括说话在内的交互功能。”

阿斯蒙走到机器人身后，一只手搭在它肩上，“太像了对吧？我看的时候都吓了一跳，要不是时间有限，我也想……”要一个。

阿斯蒙话没说完，陈知衡直接面无表情地伸到机器人后颈按下关闭键，机器人失去控制般地倒在他怀里，被他重新塞回了金属箱子。

***

宋荔穿着一身白大褂，盯着面前的生物活性检测仪。

上头有几道不同颜色的波纹线，仪器正发出冰冷而平稳的滴滴声。

她目光下移，弯腰看向这两个奇怪的盒子。

两个盒子三面是金属面，正对着她的这面是透明的，里面装满了淡蓝色的液体，泡着……

脑子。

准确来说，是包括剃掉头发的颅骨和一颗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