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荔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从颂雅手中接过水和药,吃了下去。

睡意来得比她想的要快,甚至还没等她自己躺下去,大脑像是被麻痹了一般,意识沉入黑暗前的一刻,她感觉有人接住了她。

鼻尖的烟草味又重了一些,有种令她颤栗的粗粝气息。

陈知衡抱住了身形摇摇欲坠的少女,忽然感觉她瘦了一些。还没换下的裙子领口微微松散,露出锁骨上已经结了血痂的牙印。

他目光顿了顿,对颂雅说:“开始吧。”

“是。”

颂雅从白色盒子的第二层拿出一根采血器,将压脉带捆上宋荔的左臂,一边抽血,一边轻声说:“小姐瘦了许多,想来这几天没有睡好。”

采血器里注入红色的血液,颂雅拔出针头,按住宋荔手臂上的针眼,随后又从白色盒子里拿出微型治疗仪,彻底将针头痕迹抹去。

颂雅收起血样,对陈知衡说:“这管血会通过府邸的食材采购线送到林安少爷手上。”

她顿了顿,又问:“上次与林安少爷对接时,他问起小姐的情况,如果下一次……”

“如实告诉他就行。”陈知衡打断了颂雅的问题,“他不是小孩子了。”

“先生。”颂雅只有在单独与陈知衡相处时才会这么称呼他,“有时候您可以稍微对他们多说一些话。”

陈知衡抬眼看向她。

颂雅对他温和的笑笑,并不年轻的脸上显露出几丝细纹。

“抱歉,希望我没有冒犯到您,我只是觉得他们或许能更加了解您的内心。”

陈知衡也笑了,“内心?我也很久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觉得并无思考的必要。”

颂雅微微一怔。

“身在这个局中,坐在这个位置上,我是谁,内心想什么,已经并不重要。”他说,“权力……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会彻底将人异化,直到人不像人为止。”

陈知衡的声音很轻,颂雅沉默不语。

良久,她才道:“今晚的甜品是莲子红豆汤,我记得您很喜欢。”

“谢谢。”

颂雅离开了房间。

陈知衡将还在熟睡的宋荔放在了床上。

这裙子被洗过,应该是在阿斯蒙府上洗的,他伸手为她脱下了裙子,扔到家政机器人的垃圾处理箱里。

熟睡的少女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漂亮的身体上全是惨不忍睹的痕迹,指痕、吻痕和掌印遍布全身,在大腿之间尤为严重,明晃晃地记录着她曾经被另一个男人进行过怎样的侵犯。苺日哽薪?说裙玖??3九???????〇

明明没有在抽烟,陈知衡却忽然觉得肺部涌上一股极为狠烈的滞涩,但理智很快将这股异样的情绪压在了心底。

现在,在联邦还活着的敌人已经不多了,埃沃尔和他真正的爪牙全部摆在明面上,除此之外,他必须要除掉的就是阿斯蒙手里捏着的E01号特别提案,而埃沃尔也想要这个提案。

和阿斯蒙合作,对于他而言是最优解。

陈知衡抱起宋荔,将她放进治疗舱里。

治疗舱内部泛起温柔的蓝色微光,他伸手按住她的左臂内侧,他亲自设计,由阿斯蒙装备的武装义体展现在他的面前。

陈知衡的目光落在那个不在草图中的图案上,忽然猛地皱起了眉头。

阿斯蒙一边向他展露合作意向,一边不遗余力地在他的领地内留下自己的痕迹,用尽浑身解数在细枝末节的问题上恶心他,还真是跟过去一样,一点也没有变。

治疗舱工作结束,他将宋荔抱回了床上,为她换上新的睡衣。

宋荔睡得沉,却又在沉沉的梦境里反复梦见了和前几天相似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