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随意将支票塞进季斯的西装口袋里,转身离开。
季斯眼尾扫过去,轻哂,不甚在意。
又垂头看我。
「于凝,我可以不再送你回去,但……」
他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我脸颊时,戛然而止。
我身上太脏了,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凝固在脸上的紧绷感。
他有严重洁癖,快速退两步,拉开距离。
才补充道:「去我爸坟前磕头,去跟我妈道歉,我就带你回家。」
我干脆闭上眼。
谁要回你的家?
2
在医院住一周,我被三个护工轮流看护,想死,也找不到机会。
我还是被季斯从医院带走,他带我来到私人墓园。
「你怕什么?」
我抖得厉害,季斯斜眼睨来,讥笑:「下手的时候怎么不怕?难道说你没想到他会死?」
墓碑上男人的黑白照干净呈亮,他的笑容和一双乌黑的眸,直直扎入我眼中。
我跌坐在地上,抬手捂住眼,泪流满面。
「起来!」
头发被扯住,头皮传来一阵剧痛,我瞬间想起两年前那个黑暗的夜晚,那个男人就是这样扯着我的头发,把我按在他胯下。
接下来的场景我不敢再回忆,颤颤巍巍爬起来,一双腿抖得可怕。
季斯没有松开我的头发,他扯着我来到坟墓前,将我按在地上。
「你该跪在这里。」他用了力气,声音也冷,「闭着眼干嘛?看啊,是因为你他才被埋进这里,好好看看你亲手杀掉的人。」
我被迫仰头,黑白照就在我面前,笑容在我脑中无限放大。
我紧闭上眼,头剧烈痛起来,仿佛被人生生撬开脑壳,脸颊有液体滴滴滑落,不知道是汗珠还是泪水。
季斯松开手,嫌恶般用纸巾擦着一根根骨节分明的指,又把纸巾丢我身上,瞧见我狼狈颤抖的模样,他突然笑起来。
仰着头,笑声越来越低,最后声音都嘶哑了:「于凝,你毁了我的家庭,你不得好死……」
我浑身脱力栽倒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充斥脑海的只剩恐惧和绝望。
不得好死吗?
可我明明都要死了,为什么又要把我救回来?
季斯突然怒吼:「你趴着做什么?磕头啊!你给他磕头啊!」
几乎是歇斯底里。
他的躁郁症又发作了。
他恨死我了吧……
我的头发重新被拽住,紧接着额头种种砸在地上。
一下又一下,响声震耳欲聋。
我趴在地上,没有叫喊,没有挣扎,只麻木的整着一双无法聚焦的眼。
这样也挺好,说不定我能死在这里。
温热的液体糊我一脸,熟悉的血腥味充斥鼻腔时,我心跳重重跳了一下。
是兴奋。
我知道,我的脑子生病了。
意识逐渐涣散,季斯似乎终于回过神来,他手一松,我的脸砸在地上。
紧接着听到他错愣了呢喃:「我做了什么……」
我被他抱在怀里,他胡乱摸着我的脸,那双永远白净的手沾满鲜血。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于凝,别睡,醒醒……」
再醒来时,我在季家。
躺在我曾睡了五年的床上。
还是回来了……
我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突然想起七年前,我第一次来季家的场景。
十三岁的我经历一场空难,成了那次空难中唯一幸存者,也成了孤儿。
我抱着父亲留下的唯一一幅画,搬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