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煮好,江渡用小碗盛起来,又把小团子摆在花朵状的盘子里,一起端着往外走。

唐都在院子里玩儿,徐州刚给他做了例行检查,正和路行展在一边交流情况。

他们似乎是有意要避开omega,在近人高的茂盛花丛后面边走边说。江渡正好隔着花丛和他们交错而过,交谈声一字不错地穿到他耳朵里。

“的确有这个说法,孕期反应过度是母体在排斥胚胎,这可能说明妊娠者的状况不适宜孕子。但只是有学者提出这样的观点,联邦医盟并不承认。您知道的,在联邦,他们才是权威。”

路行展不是没有跟医盟打过交道,毫不夸张的说,联邦名下一切所谓“权威”的组织,都不过是联邦的走狗。学术论断竟然跟着政策方向摇摆,每年都引来无数学者痛斥。

路行展宁可信其有:“我的妻子难受成这样本身就是一种不合适。叫你的团队把方案拟好,随时准备终止妊娠。”

徐州停住脚步,皱着眉正视他:“我需要再提醒您一遍,联邦严令禁止堕胎,这是违法行为。”

“后果我来承担。”路行展不为所动,“你只需要做好你分内的事。”

他们渐渐走远了,几米之距外,江渡神色难辨,手里的银耳汤轻微晃荡。

院子里的葡萄长的太好了,连藤带叶铺天盖地地乱爬,一串串葡萄藏在比手掌大的叶子下面,沉甸甸的坠着。

挨着地面的几片叶子突然扑簌簌动起来,紧接着一只嫩白的手钻出来,忙手忙脚地把它们扒开,一张粉扑扑又脏兮兮的小脸就从底下漏出来了。

江渡就蹲在这里守株待“嘟”呢,见状把手里的碗盘往地上放,伸手抱他出来。

唐都脏的没眼看了,裤子上沾着泥,一看就是在地上乱爬来着。背带裤的带子滑落了一边,脸蛋上又是灰又是葡萄汁,他还不时伸出小舌头舔一下沾着紫色汁水的嘴角。一头小卷毛乱糟糟的,几撮小卷儿飘在额头上一晃一晃。

破孩子脏成这样怀里还抱着一大串葡萄,他抠一颗下来在衣服上蹭两下,很大方地分享给江渡:“给你吃一个,我挑好久挑到的,这一串藏得可里面了,肯定最最好吃。”

江渡没好反驳他。藏里面的葡萄照不到光,能好吃到哪里去?

他看看唐都捏着葡萄喂他的脏指头,叹口气,咬住葡萄吃了。

嗯,酸得要命。

唐都坐在他腿上晃着脚丫数怀里的葡萄。江渡看他抱了一整串,好奇道:“你怎么把它从藤上扯下来的?”

连着葡萄那点茎不算细,按道理唐都是没办法自己把它弄断的。

唐都“啊”一声,给他看自己的一口小牙:“我咬下来哒。”

他皱了下鼻子:“那个茎苦苦的,好难咬,我磨半天呢。”说着马上塞了颗葡萄进嘴里,像是要盖掉那种“苦苦的”味道。

酸葡萄在嘴里爆汁,他开心地眯起眼睛,又往嘴里喂一个。

江渡想象着小宝贝趴在地上,抱着一串结在藤上的葡萄咬住一点茎磨牙去咬断的样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