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2 / 2)

中行开到机场,停好车,一路送两人到安检口。

说是送两个人,小祁实在不知道往哪里摆自己,只好跑到前面领路。眼前是航站楼内匆匆穿梭的行人,各色行李箱的万向轮咕噜噜滚,耳朵却落在后头。此行轻装从简,不必办行李托运,历中行在问,换洗衣服带够了吗?

站内广播一响,他没听见老板回答了什么。历教授又道,能放手的就交给祁总,你少说几句,嘴上的伤……

小祁没忍住回了头,历中行对他致歉似地笑笑,极有风度,脸上写的是,“我家这位就麻烦你了”。

他这才晃过神来,一溜烟往安检口去。

人过了安检门,去履带另一头取包,小祁转身,看见对面的历中行已经停下脚步。姚江继续往前,放下行李,却又调头急走两步。

他撇开视线。

这一口,像忍了一路。

历中行着手安排了被盗墓坑的恢复和后续发掘,再去另一处市监局旁的商墓。那边地势低,防雨布不顶用,前端日子连着下完雨,到现在探方内还有积水。他从河梁一处遗址公园内的老研究所借到一台抽水泵,这天调过来,需要对接。

接下来,他去配合公安机关走程序,准备以盗窃文物罪起诉鲍老大。并且希望能在姚江回来前办完这事。

余生,他再也不想鲍家二人出现在兄妹俩面前。

从派出所出来,他请陆山吃了顿饭。

为了把鲍老大身上的伤混过去,陆山动了些手段和关系,原本对姚江现在的状态还有些忐忑,见到历中行有条不紊,着实松一口气。

等菜的间歇,他说,“这次,总算能彻底过去了。”

历中行跟他说谢谢。

陆山扯了扯衬衫领口,摇头。餐厅外头是一道逶迤的池水,映出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晚。他有许多次在声色犬马的筵席醉后,午夜酒醒,想起宁省干燥赭黄的风。做建设工程领域,赚得不少,只这一个案子,多少次想起,都心胸亮堂。

夜里多少妖魔鬼怪,都有力气驱赶。

“姚淮的事,姚江本来不让我去。”终于有个人能说起,他语气颇感慨,“我跟他都是缙坪初中的,他先我一步去北京,我正常参加高考考去了,也才刚参加工作没几年。那时候我以为姚江觉得我资历浅,不信任我,怕我打不好这场仗。老子飞过去第一件事就是跟他吵一架。”

如果这种时候不能亲自披挂上阵,他穿这身律袍还有什么意义?

“后面我了解案情做准备的时候看他状态,他是知道十三年到顶,谁来都一样。他这个人很悲观的。一边准备打官司,一边去跟姓卫的扯鬼话答应撤案的时候,他没想到会被‘拉黑’吗?我是不信。我觉得他当年就想动手,给人弄得一辈子都痛那种。他就怕我来管这事。他大爷的,我就盯着,盯到姓鲍的进去。”陆山骂了一声,有点鼻酸,“这家伙,他不太在乎自己,但是对谁都很仗义。什么事,自己担着,能不影响你就不影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