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虎头帽的孩童，在街里叽叽喳喳，比着点爆竹。

滋滋白烟混着硫磺味儿窜起来，碎雪裹着纸屑炸开满天星子，震落的冰棱在黛瓦上叮当乱跳。空气里还掺杂着新裁春联的松烟墨味。

把整条街都熏成了年画的模样。

正在贴门神的青贵听到声音，回头望去，只见鹿圆圆小脸红扑扑的，透着紧张又兴奋，边笑边跑。

他呆呆的看着她。

他爹踢了他一脚，“看啥？”

“爹，我想和离，找个我喜欢的女子。”他说出了想了很久的话。

即便这辈子得不到鹿圆圆，也不想和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子过一生。不然他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大富大贵，也没体会过美好的感情。

青河在雨中疯狂找圆圆的情景，他们紧紧相拥的情景，他至死都不会忘。

他想那样活着才有意思吧。

沈水万看了看跑远的鹿圆圆，“她？你觉着沈青河会放手吗？”

“不是她，其他女子，我喜欢的。”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们农家人，喜欢能当饭吃啊？能给你生崽才重要。”

“难道我活着就为了生崽？”

“那你为了什么？别天天的发神经。赶紧贴好，家里下饺子了。”

“爹，我就是要和离，要找喜欢的女子。”

沈水万看着他，“我没让你找吗？都19了，还光棍一条，要不是救了月英，你还打着光棍呢。你看看村里多少俊后生都等着呢。你都20了，我们就是普通的庄稼人，哪家会把好女子嫁给你？”

鹿圆圆就像他混沌晦暗生命里突然闯进来的一束光。带给他希望，却又让他无法达到。他苦苦挣扎，可现实总是再一次的鞭打。

沈青贵厌恶和李寡妇混在一起的自己。可那一刹的快感，又让他沦陷。

看到院子里的郭月英，所有的希望瞬间落了空。他们彼此不喜欢，却硬要生活在一起。

他羡慕沈青河有个一心为他考虑的大哥，他不想成亲，大哥不逼他。他不喜欢郭月英，大哥亲自去道歉。他喜欢来历不明的鹿圆圆，大哥也支持。

他想像青河那样，他想重新开始。

第125章 除夕2

只听沈水万说道：“快点贴好，吃饺子了。”

可他爹就知道干活吃饭，饿不死，能生崽就行。

又一个爆竹炸响，身后的孩童还在嬉闹。

可沈青贵就像一个画外人。

“师父。”

鹿圆圆进了小院。

“你怎么又来了？”

“刚包好的饺子，给你送点。你看这些是包的，好不好看？”

周郎中瞅了瞅那一篦子的水饺，“嗯，不错。”

“看起来好看，吃起来更好吃哦。师父，现在吃吗？要不要我帮你煮？”

“不用，我自己煮，你赶紧回去吧。”

“师父，你怎么也不贴春联？门上光秃秃的。”

“就我一个老头子，没那么多讲究。”

“那我先回去了，师父下午早点去，一起吃年夜饭。”

“嗯。”

周郎中看着那些饺子，他都记不清上次吃是什么时候了。好像离开都城就再没吃过。

饺子象征着团圆，他和谁团圆呢。

他嘴角露出淡淡的笑，现在有了，和他唯一的徒弟。

他端到厨房，点火下水饺去了。

庆生又带着鹿圆圆去找庆有。他正在院子门口和几个小孩点爆竹。

“哥。”

“庆生。”

“哥，到我家去点吧。我小叔今年不能出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