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慕朝嘟囔着嘴,“小姐识人不清, 他也保护不了解小姐,赶紧和离吧。大不了我以后扮成沈浔的样子, 借他的身份和你在一起。”

姜时愿笑了笑, 随后将一团白布直接塞入慕朝口中, “沈浔没有害死我, 你在这耽误我验尸,才是害我。”

“慕朝,麻烦帮我举着烛台,我要查明段脩再被人淹入井底之前, 到底还曾遭遇了什么。”

话音甫落,慕朝口中塞着白布, 含糊唔唔说着好, 并笑嘻嘻地接过,好奇地凑到姜时愿的身旁。

姜时愿徐步绕着尸身, 边思虑着疑点, 边说道:

“狱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 初情莫重于检验。我心中的疑问,只能靠着验尸给出答案了。”【1】

夜浓更残, 烛影摇曳。

姜时愿挽起长发, 簪以木杖, 一把揭开白布,经过一日曝晒,段脩的尸体已经彻底呈烟青色,接近腐败,尸身散发出烂肉糜酸的味道引得无数蝇虫、阴鼠出洞。慕朝捏着鼻子,不忍直视,拿着烛火驱赶蚊虫,而姜时愿似没有察觉,垂着头,对着段脩的尸身静默数分钟。

慕朝怔了怔,吐出白布,道:“小姐在干什么?”

“告慰亡魂。”

他蹙着眉头:“万一段脩生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这种人还值得小姐为他哀悼吗?”

“会。”

慕朝眼神亮了,声音透着几分惊喜:“这么说,如果我哪日死在小姐面前,小姐也会为我这种罪人惋惜吗?”

“你在胡说什么?”姜时愿敲了敲他的头,“祸从口出,不准乱说。”

慕朝依旧看着她,嘴唇勾笑。

姜时愿:“我只是个仵作,仵作之责只有替死者言,让真相水落石出。谁恶谁错,并非你我肉眼凡胎之人能够判断。”

“他若是个好人,我能帮忙抓住杀他的真凶,便是我的功德。他若是个罪恶滔天之人死后自会由阎王爷惩戒,堕入阿鼻地狱。所以,死者是善是恶,都与仵作无关。”

“不多说了,验尸。”

庭中静谧如水,少女的两侧脸颊被烛光映出光晕,她俯下身子,掰开段脩的牙关,道:“我说,你记。死者段脩,问年二十三,汴京人氏,身长八尺有二,臂阔七寸,眼面青紫,口微张,舌出牙齿三分。”

“初步勘验,与方氏兄弟所说一致,死者死亡于亥时三刻至子时三刻,死因为溺水而亡,但....还有些他们没查出来的。”

“比如段脩的右臂上有三道抓痕,伤口不深不浅,应是与凶手纠缠时留下的。”

紧接着她分开段脩两侧发鬓,摸着一处未干的血迹,拿出银尺丈量。

“自耳后斜入发际处有一道约长三分的伤口,伤口略深,应该是钝器所至,这处伤痕应该发生在段脩死亡之前。”,“等等,”,姜时愿嗅了嗅寻找那略淡的气味,贴近段脩口鼻处,反复辨认,蹙着柳眉,“这气味不会错的,段脩生前还曾被凶手下了迷药。”

慕朝托着下颌跟着思索道,“怪不得姜小姐昨夜宿在融雪阁里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凶手先是用钝器砸晕了段脩,然后怕他在抛尸的途中苏醒过来,所以又强行给他灌了迷药,抛入井中!”

“解释不通。”姜时愿分析道,“昏迷者牙关紧咬,可喂不进迷药,所以凶手绝不可能是先砸晕段脩后再喂迷药。”

“这顺序不对的话,那只有段脩先被凶手在茶盏中下了迷药,喝了一杯后没了意识,凶手见计划得逞了,拿着不知什么样的钝器往段脩头上一砸,再将尸体投入井中,让其溺水而亡。”慕朝改口道。

姜时愿质问:“迷药已经放倒了段脩,为什么凶手还要拿着钝器再次砸向段脩?显然不符合凶手的行为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