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这久违的沐浴让她过于放松,她昏沉地快要睡去,以至于都没有听见有人轻叩木门,等待多时未有回应,那人又略带力道敲了几下重音,而后推门而入。
焚香的沉木香混着室内幽幽散发着温水蜜香,撩拨着人的五感。
灯火摇曳,人影在前,就算朦胧水雾和一丈屏风尚能隔绝一部分视线,半遮半掩,可沈浔还是能感觉沐在其后的倩影,是怎样的四肢修长、莹白如玉。
以及身躯的走势是如何凹凸必现,夺人心目。
沈浔的呼吸愈发凝重,旋即背过身去,却一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青瓷。
咕噜咕噜的声响惊动了姜时愿,姜时愿警惕地清醒过来,往碧纱橱后一藏,心脏突兀地跳着,立马吼道:“谁!
沈浔轻咳一声,阖上双眼:“是我。”
笃笃的心跳依然牵扯着她不安的情绪,橱后有一只纤浓得宜的手妄图伸出来去够一旁悬挂于木施的外衫。
只可惜隔空取物,终究是不行的,还是尚有些距离。
伴着躲在橱后之人慌乱的动静,沈浔深吸一口气,阖上双眸,代她轻轻扯下木施上的外衫,轻薄微凉的面料握在手里,伴着淡淡草药的香气,沈浔别过脸,递到姜时愿的眼前。
姜时愿接过他的好意,将自己窝藏在角落的阴翳之中,胡乱地披上外衫,系好衣带,并问道:“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声音中还夹着惊魂未定。
“入夜后典狱危机四伏,各色人杂聚集,我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房中。”沈浔低低说道,软睫微颤。
“可..你也不通武艺,就算守在这里也毫无用处,反而还可能跟着一同遭殃。”穿好衣服后,姜时愿的心跳也平复了下来,她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咕噜一下灌进喉咙之中。
她说的是事实,沈浔与她就是两块干瘪的废柴,若要按着暗河那套‘人,地,天,绝’的杀手等级来分级,她和沈浔两个勉勉强强加起来,估计连个人也不如,而听说报考六处的考生中随便一个拎出来都堪比‘地’级。
不过沈浔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明日考核才正式开始,典狱又将他们这些应试者全部分配在一处院里,难道就没有想过会有人会为了争夺名次,特意趁此夜除掉对他而言威胁最大的人吗?
她不信典狱没有意料到此,只是典狱不作管束,或者说,也支持这种恶性竞争。
不愧是谢循掌管下的典狱,到处都是手段和肮脏,在这里真才实学固然重要,但也不可缺少防人之心。
只不过她没想到,沈浔比她更先想到此层。
她歪头觑向沈浔,又怕他误会,“我...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也没有说你无用的意思。”,冥冥烛光将姜时愿的轮廓勾勒得柔和,沈浔也在此时转过身来,与她视线交织,喃着声道:“让我守着你,这样我才能安心。”
可...看着沈浔琥珀的眸子,姜时愿一时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来了,点头道好。
毕竟,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只是...沈浔今晚要一直待在他的房间里,多少有些尴尬,难不成还要跟她一起睡在一张榻上吗?
这种事情于夫妻之间可以,于他们这种微妙的假夫妻,绝对不可以。
姜时愿蹙着眉头,正在反复思索,纠结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手上的动作不停,长长的披帛不停地在掌心中打圈、缠绕...
想着想着,她撑着脸颊,忽然困意袭来,静静地闭上眼睛...
“姜娘子若是困了,可以先睡,沈浔今夜会一直守在这,不会越界半步。”
这一声,姜时愿吓得心口一紧,连忙否认。她没想到沈浔一下直接点破她的顾虑,反倒令她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