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中之人骇得大喊大叫拼命求饶,随即就没了声,估计也是被袁黎一掌劈晕了。
仿佛电灯火石间,一切尘埃落定。姜时愿燃起灯盏,从树后现身,袁黎已然在翘着脚仰面躺在轿顶上,修长如玉的手上衔着一个面具,散漫地丢在姜时愿手上,道:“走了。”
倏然,袁黎垂眸扫向骄下的女子,黑发如云,一袭白衣素雅,折腰以微步,分明没有明艳出尘的五官,也未施粉黛,但就是说不出地好看。
还有,最加分的是,她的草兔折得极好。
“我与你之间的恩怨,我可以不再计较。”
袁黎轻咳一声,说得字正腔圆:“你确实比国公身旁的莺莺燕燕还要赏心悦目,若是你在他榻上的话,我....我不反对。”
说罢,还未来得及听到姜时愿破声疾言“我与他这辈子绝无可能”,袁黎已轻功越过万重山,身影消融于夜幕之间。
姜时愿郁闷至极....
进入鬼市的步骤一切如袁黎所说,守关之人是名渔夫,年近五十,头发大半花白,扫了眼姜时愿脸上的面具略微颔首,道了句:“姑娘,请上竹筏。”
姜时愿坐上船头,渔夫在后挑杆划着浅浅水波,一艘竹筏夜行于缭绕山雾之间,两岸黑林中隐有狼嚎莺啼,不似人间,更似鬼境。
湖面上烟雨霏霏,空无一人,而真正到了鬼市却截然不同。
东方夜放,火树银花,鼓乐喧闹不绝于耳,香烛药香弥漫四周,往来之人来自五作十行,络绎不绝,丝毫不输汴京城的繁盛。
唯一不同的,这里的行人皆遵着规矩,戴着志怪奇异的面具。
听闻鬼市不同于夜市,无官府管辖,所以这里的营生与地面上的略有不同,除了地面上都买到的琳琅珠宝、百品奇货外,这里也暗里经营着兵器、毒蛊、农奴、人口的生意。
姜时愿接连打听了四位小贩,才打听到了“白无常”。
听说此人号称恶鬼投胎转世,喜怒无常,极不喜光,唯喜湿冷之地,所以他的‘阎罗殿’铺也选择到了鬼市作为偏僻的地底下。
怪哉,分明没有下雨,可姜时愿却听见雨水滴滴答答,呼啸的风声中藏有女子凄惨的哭声。
匾额上的阎罗殿已经字迹斑驳,蛛丝遍结,似乎此地已经荒废已久。
“嘎吱”,尘封已久的朱门无风自开,姜时愿摒气走入店内,屋内没有点灯,一片黑寂,夜风吹开残破的窗牗渡来飕飕寒风,碎发带着凉意拂过她有些发白的面庞,手中的蜡烛噗噗直跳,快要燃尽。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感觉有人已经站至她的身后,而不知何时脚旁已经多了一道极瘦的身影,那人的脚步极轻,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白无常的嗓音肖似人死之前的嘶哑无力。“还没有女子敢一个人走近我的阎罗殿,你是第一个。”
姜时愿喉间瞬间紧缩,却又只能保持镇静:“见过白掌柜。”
“既然找我,却又不知晓我的规矩吗?是想逼我动手杀人吗?”
姜时愿想起白无常极不喜光,当机立断吹灭烛火,躬身向后行礼:“晚辈冒失。”
“还算你懂点规矩,说吧,来这里求什么?我这阎罗殿专卖死者之物,你想要的,想求的,我这都有。”白无常弓着身子,踩着木梯而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极为骇人。
“晚辈需要两名良籍者的户贴。”
“这个好说,黄金二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可否再便宜一点?”
姜时愿她随身不过两块银艇,这还是在皇陵时变卖草药时积攒下的,来了汴京油贵米贵,处处需要花钱,久而久之,这荷包的钱越来越少。她也想赚钱营生,可惜贱籍不在五作十行之内,就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