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1 / 2)

他终于不再固执,应道“好”,攥着馥郁罄香,不再与困意抵抗。

等着谢循的呼吸渐渐绵长,姜时愿玉臂也抬得发酸,再三确认他真的已沉入睡梦后,才缓缓从他的眉眼上移开掌心,而另一只柔荑却没那么幸运,怕是整夜都不能逃脱谢循掌心的桎梏。

长夜漫漫,青灯烛泣。

今夜不知为何姜时愿了无困意,她看了盯了会儿谢循,好似想牢牢记住今夜难得一见的他,羞赧、听话乖顺、还有着幼稚的心性。虽然烦人,倒也没有那么令人生厌。

她垂眼看着几上漫漫的手抄,又眉眼低垂,盯着白字墨字,心中动容,“谢谢你。”

仅有一只活动自如的手,添了许多不便,她先移青灯,再添灯油,后摊开谢循誊抄的姜淳卷宗,细细查看,时隔三年,再次回忆起兄长的冤案。

三年前,她的生辰宴。

姜时愿仍记得那日,她满心欢喜在府中准备自己的生辰宴,而兄长却不知为何神色焦急,急欲进宫,走得匆忙就连生辰礼都来不及亲自送到姜时愿的手上,就匆匆离去。

兄长和燕王密见的一个时辰,禁闭的金云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内侍携禁军闯入金云殿之时,发现燕王中刀遇刺。而兄长毒发身亡,毒酒缓缓从他手中的杯盏里流出...

世人皆说,翰林学士姜淳包藏祸心,身携匕首,潜入殿内,趁着密会之时,对燕王下了杀手。后自知无力走出金云殿,只好饮下毒酒,自我了断。

燕王曾告诉她,那日是姜淳主动求见,灌他薄酒,令他疏于防范。也是姜淳用匕首刺向了他的心口。

可姜时愿分明记得,兄长是接到燕王密令才进宫面见,为何和燕王所说的不一样?

这是疑点之一。

紧接着,姜时愿眸光扫下,看见白纸上谢循墨字力透纸背,为她罗列下其余疑点。

与姜时愿的想法不谋而合。

首先,进宫之前要先经朱雀门过正验,姜淳刺向燕王的凶器是如何藏在身上,瞒过诸多禁军的眼睛?

其次,燕王精通功法,身强力健,而兄长姜淳不过文儒。当面行刺,谈何容易?先不说武夫和书生力量差距甚大。就算燕王醉酒,一个书生就可以轻易重伤久经沙场的将士?是否,过于简单了?

最后,兄长以鸩酒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既然他有毒酒,为何不选择毒杀燕王,而是刺杀。

她看着谢循以丹红画出最后的猜想:

案件要素链过于齐全,这仿佛是在刻意做给所有人看,是姜淳刺杀了燕王。

谢循所言不无道理,幕后真凶用这么繁琐的手段,不就是为了此案板上钉钉,无从再辩。

真凶完美地集齐了一个罪案所有的证据链:

凶手的认罪自杀,物证凶器,不可推翻的密室条件,全程侯在殿外的目击证人,还有...侥幸存活下来的受害人。

所有的‘证据’环环相扣,让姜淳背负杀人罪名,永不得翻身。

设局之人,心思之深,令姜时愿后怕。

夜色渐褪,晨光洒入,映在帐帘之上,日光灼灼跳动。

屋内连同榻上之人都还散着淡淡的酒气...

谢循似被扰了清梦,扶额坐起,头疼欲裂,敛开还有迷离的双眸,却神情一怔。

是在做梦吗?

他甚至狠狠拧了一下皮肉,哪怕痛,也觉得尚不真实。

谢循看见姜时愿坐在榻边的小杌子,趴在榻沿之上,玉颊下还垫着他几张手抄,睡容恬静。

而更不可思议的乃是,他还握着阿愿的柔荑。

阿愿怎会让他握着?

这决绝是不可能的事。

莫非是他混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