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她腰上的手五指微松, 变得冰凉,渐渐地, 那桎梏不放的手掌也顺着她的背臀的弧度慢慢滑落...
流水潺潺, 手臂垂下,四溅水花, 甚至一滴殷粉的水滴溅在姜时愿的眉眼之上...
谢循的身形慢慢欺压下来,若不是有怀中的她相抵, 怕是早已倒入水潭。
她咬着谢循的肩头, 逼自己生恨, 享受他此刻呼吸凝滞带来的快意,可越是这么想,心头酸涩就越如千丝缠绕,碎玉难全。
唇间微咸,姜时愿才知道自己脸上的不仅是雨,是泪。
“主君!”
稚嫩的童声夹杂着哀痛的哭意和恐惧。
倏然,袁黎溅踏水面而来,从她的怀中夺过谢循,“主君,你别吓袁黎,求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袁黎急忙脱下满身浸水的衣衫捂着谢循的伤处,哪知还是能见血液蔓延,痛哭不止,无助又慌乱,“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对对对...找陆观棋...”
“袁黎...”姜时愿痛心,想伸手摸他的脸颊,却被狠狠打落。
“姜时愿,我恨你,我恨你!”袁黎双眸殷红,朝着她崩溃大吼:“你滚!我不要再看见你!”
袁黎的怒吼满是恨意,袁黎看她时的眼神凶恶如同是在凝视一个罪人,姜时愿的喉痛发涩,她何尝不能理解袁黎的痛苦,谢循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失去至亲之痛,沉痛无比。
她也有过,又如何不懂?
她还经历了三次,兄长,三七,还有,她的夫君沈浔....
姜时愿木木地站起身子,神色前所未有地疲倦,淋在雨夜之中...回了屋,她缩在墙角,空荡的厢房内再无温暖,只剩逼仄的阴暗和寒冷。
四下无人,她才得以终于能将积蓄的痛楚宣泄出来...
却说另一头袁黎将谢循扶回伏魔殿,随后陆氏兄弟一同赶来。
也就由今日陆不语见榻上之人的真容才知沈浔竟然就是谢循,不过此时情况危机已经来不及错愕,他当即要去请典狱的医官以及皇城中的御医来诊治,又紧着被陆观棋拦下。
陆观棋反倒让袁黎去把白无常带来,且叮嘱不许让任何人知晓。而后,掀开谢循的玄衣,看见他胸前的血窟,伤口极深,血流不止,应当是伤及心脉。
心脉一断,九死一生。
哪怕是方才袁黎支支吾吾不肯透露重伤谢循之人是谁,但陆观棋也猜了大概,或许...,还更出人意料些。
同样的伤口,在天牢中谢循虽是重伤,但不致命。
而此次,心脉受损,不留余情。
陆观棋看着昏迷不醒的谢循,更是害怕,这个下此狠手又有了断绝之意的乃是谢循自己。
陆不语不理解兄长所为,怒吼,“眼下如何保住主君性命才是最重中之重,而你还在权衡利弊,想着封人口舌,再请一个吊儿郎当的庸医过来治治。生死全凭主君造化是吗!”
“陆观棋你当真是狼子野心,深不可测!”
“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陆观棋蹙紧眉梢。
陆不语:“为何不请医官和御医!你可知人命由不得片刻犹豫!”
“我如今的所作所为,皆是在按主君的意志而行。今日之事,绝不可被人知晓,否则后患无穷。”陆观棋冷言,掏出魏国公给他的敕令,“魏国公不在,如今就是我执掌典狱,你若不听从,辞去官位,逐出典狱!”
正当是二人争辩之时,袁黎一路掐着白无常的脖子匆匆赶到,二人的脸和脖子皆是晕红的,不过一人是急的,另外一人又是被掐得面红耳赤。
袁黎一脚踹上去,白无常捂着屁股哎呦一声跪在榻前,心念着:袁黎不愧是谢循这个罗刹亲手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