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打赢了,再找姜时愿算账。
姜时愿打开锦盒,一只蓝斑雀点的蝴蝶扑朔着翅膀飞出,姜时愿逶迤跟在蝴蝶之后。
这种蝴蝶叫做追香蝶,也是典狱中惯用追击犯人的手段,只需要在犯人衣襟上沾上那么一点水密香,即便犯人跑到天涯海角,依然会被追香蝶寻着香味追到。
而她没想这手段,今日会用在找袁黎身上。
兜兜转转,涉水过河,日下月升,茫茫夜色,河面泛起大雾,追香蝶最终停在白雾之前。
看来是目的地到了,姜时愿锦盒,蝴蝶归位,她揣好小盒子,玲珑身段走入白雾之中。
雾后,古槐影动,别有洞天,鸟雀和鸣,一座仙府仿佛悬浮在无垠雾海之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画檐八家皆悬挂着火红的灯笼,灯火憧憧。眼前之景,如仙境般美轮美奂,不似沈煜手札提到的那座血腥的斗兽场。
可姜时愿离这座仙阁越近,越觉得它美得不真实,这酡红光影越来越深,愈加浓郁,如同大火在灼烧这一下。
“这位姑娘,这位姑娘!”
听到有人在自己,姜时愿下意识转身,却看见身后空无一人。
莫非是见鬼了?正这么想着,忽然一个枯槁的手在她眼前一上一下地挥了挥,她才往下看去,是一个几乎脊背折叠在一起的小老头,半鬓花白,看着还没有袁黎高。
小老儿推来一辆悬挂满面具的车,道:“姑娘可看上了哪一个?”
他自顾自蹦蹦跳跳拿下了最上层的兔儿面具,递到姜时愿手上:“来这的姑娘家都喜欢这款兔儿面具,你瞧瞧,是否喜欢?这面具也不贵,就二两银子。”
“怎么了?”小老儿看着姜时愿握着面具犹豫不决的样子,眯着眼睛,“看姑娘在此地瞻前顾后,举棋不定的意思,想必这初来这天外天吧。”
天外天?没想到她还真的找对了地方。
姜时愿立马给出二两银子,塞到小老儿手上:“出来此地,还望您指点。”
小老儿并未爽快接下银子,而是带着一种审视的口吻,说道:“来这干嘛的?”
“家中夫君好赌成性,欠了巨额债务,无力偿还...这日子简直要过不下去了,恨不得一头撞上南墙。”姜时愿抽抽噎噎,哭得梨花带雨,方又把那一套说辞搬了出来:“走投无路之时,听到这里开庄,倍率极高....一两银子赌对了,便可翻倍成百两,故来碰碰运气。”
瞧着姑娘面善又所托非人的遭遇,小老儿心生怜悯,怜花惜玉道:“罢了,姑娘可怜,银子就不收了。”
姜时愿立马谢过。
小老儿:“来天外天的人大多是地方乡绅、流氓赌徒,更甚有一些你我平日碰不到的达官显贵,无论是哪种,都不宜在此地抛头露面。”
“所以,这里的规矩是不问来路,除了楼中之人,其余人皆需佩戴面具。”
听了这话,姜时愿立马乖乖戴好兔儿面具,谢过小老儿。
姜时愿闻言道:“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老。”
小老儿整理着手上五颜六色的面具,头也不回地说道:“姑娘说吧。”
“你可知道创办这天外天的是何许人也?”
小老儿警惕性地转过身,嗓音喑哑:“姑娘为何要问楼主?”
“今见天外天犹如天境,想必这创始之人也必定不凡,心生敬意罢了。是晚辈唐突了,在此告罪。”
小老儿见她收放有度,想来就是一个新人不懂规矩,便叮嘱道:“方才与你讲过了,天外天的规矩是不问来路,包括楼主的,管好你的好奇心,方能在洛州活得长些。”
“而且楼主素来神秘,从不轻易现身。”
“晚辈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