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壁炉烧得噼啪作响,整间卧室的华丽家具都笼罩在烛光的暖色调之内,温暖如春。

一个纤瘦的少年靠坐在大床上,背部陷在松软的羽绒枕头中,白净的小脸上透着难以掩饰的迷茫和担忧。

他看上去大约十七八岁,乌黑的长发垂到胸口,祖母绿的双眼如宝石一般剔透明亮,唇红齿白又白净的模样,若不是他的皮肤柔软,胸膛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简直就是匠人精制的漂亮人偶。

厚重的木门响了几声,不等少年的回复,就被外面的人推开了,五位女仆低着头目不斜视地鱼贯而入。一位看上去是女仆长的角色手中空空如也,跟在最后的那一位则推着一只魔法加持的轻盈轮椅,其他人手中都捧着金制托盘,里头装着衣物或者梳洗用品。

为首的女仆带领身后的女仆们恭敬地跪在床边行了一个礼,然后她垂着眼站起来,伸手去扶起靠坐的小美人。身后的女仆们也都跟着往前,在床边站成一排,低眉顺眼地捧着托盘,没有一个有胆子抬头看他。

这些女仆对自己恭敬万分又避如蛇蝎,本来他是心里好奇原因的,但是如果他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擅自多看他或者碰他,眼睛和胳膊就会光速搬家,那他肯定会宁愿自己不知道。

被隔着手套触碰到时,伊恩的背脊克制不住地僵硬了一瞬,而后又努力地放松下来。

在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以前,他绝对不能让小世界的任何角色察觉到自己身份的异常。如果引起警觉,轻则留档扣工资,重则崩世界丢饭碗,任何一样都对他这个实习穿越员是致命打击。

虽然他通过观察照顾自己身体的侍女的反应,大概猜到自己如今的设定一个不会说话也没有脑子的弱智。

伊恩陷入沉思。

他不是已经做完这个小世界的任务了吗?偷完教廷圣物往深渊一跳,死得非常利落才对,连男主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不应该会有别的变量,到底哪里出了问题?800页的员工手册被他盘了两三遍,他都没看见哪里写了脱出世界后会被无故召回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召回根本没有经过他本人同意,绝对不是正常情况……眼睛一睁一闭,睁眼就躺在这个熟悉的房间里。

这一眼就是他以前作为伊恩勋爵的卧室,从布局到装饰都一模一样,连侍奉他的下人都是熟悉的打扮。除了他现在疑似作为弱智被看护的现状外,他都以为是自己还没睡醒,完成任务不过是他的错觉,他还处在过去任务世界平凡的一天里。

眨眼的功夫,女仆们已经帮他换好衣服,把他捞到沙发上坐好,开始给他梳洗打扮。

伊恩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懵了一瞬,疑惑为什么今天的打扮不像是日常的晨衣,反而像要去参加什么下午茶宴会的小礼服,光是袖口的蕾丝都快叠三层了。

但他是不会说话的弱智,就算再好奇也不能问,只能乖乖地被女仆姐姐们折腾脑袋,用白色的绸带绑了一个过去常常梳的单边马尾,垂在宝石领饰的右侧。

做完这些以后,他被女仆们用轮椅推回床边,女仆长熟练又迅速地把他抱回床上,盖上半身被子。侍女们将他的脏衣服和用过的洗漱用品放回托盘,又排成一长列,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房间。

伊恩在床上坐了不过几分钟,门忽然又一次被打开了。他还以为是侍女,然而侍女一定会敲门才进来,于是他转头看过去。

然后整个人被吓得差点从床上倒下去,圆润的双眼睁大,失态地惊呼一声,用手捂住了口鼻,。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站在门口,逸散的血腥气息瞬间将室内的熏香取而代之。

高大俊逸的男人身穿一身墨黑的战甲,腰间挂一把显眼的银剑,不知全身沾了多少血液,才会散发出如此浓重的死亡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