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仰宗停下脚步:“回来了又能怎么样?让他接着不理我?”

“公子,再等等少爷吧,您摔破了头,少爷担心得紧呢,”结香也掀帘子进来了,叹息道:“奴婢是看着少爷长大的,还从没有见过他那么紧张一个人的样子。”

他这种大忙人,会有工夫紧张他赵仰宗?笑话。笑话。赵仰宗简直想大笑出声。

丁香也从旁劝解道:“公子,您消气,少爷叫人准备了好饭菜,给您养养身体呢。”

话音未落,就有数十位下人相继进屋,她一声令下,大家就依次将食案上的瓷碗摆放在桌上。一张大圆桌很快就被五花八门的菜色挤满了,果然大多都是赵仰宗平时爱吃的。

赵仰宗就像被堪堪使了个定身诀,还是无比灵通的那一类。

吃,还是不吃呢?

外面有脚步声,丁香来传,是少爷回府了,赵仰宗也吃饱喝足,看在阮家的厨子份上,脾气小了一大半。久吧三整李本篇

身后响起脚步声,他知道有人进来了,赶紧把手里的鸡蛋饼放下来,火速擦了把嘴。

阮竹卿伸出手,用手背隔着纱布碰了碰他的伤口,赵仰宗不让他摸,偏过头,嫌恶地躲开了。

“每回见到你,总是在受伤呢。”

赵仰宗还是不答。

阮竹卿拿起旁边的口枷,看了看,在自己的脸上比了比,道:“这是你的?戴上让我看看,好吗?”

赵仰宗受够他的忽热忽冷了,心里有被轻视的酸楚,比起灰心,更多的是委屈、气愤和被抛弃的恐慌,再加上汛期心思烦乱,终于爆发了,抬头道:“我听你的话,按时擦了药,也没有乱吃东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见阮竹卿沉默,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把这些时日积攒在胸口的苦水通通泼了出来,噼头盖脸地一顿指责:“你太小气了,太狠心了,你怎么能做得出来,就算不想再见我,也不能一个信都不给,好歹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他冷笑:“你现在这样假惺惺的做什么?你以为我赵仰宗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陆公子也好五公子也罢,有的是人等着你操心,用不着你管我的闲事!”

脾气发完,心中的块垒却还没有尽消,反而觉得越来越难受,胸口一起一伏的,他不知道既然人家摆明了瞧不上他,自己还在这里争执着,有什么意思。

阮竹卿说:“我染了风寒,一直在卧床服药。”

瞬间,赵仰宗便哑了火,张大嘴,说不出一个字,整张脸憋得通红。

半天憋出一句:“那你没事吧。”

……他刚才这么失态,敢情是全被看笑话了。等等,也就是说阮竹卿并没有鄙弃他?

阮竹卿摇摇头,示意自己已无大碍,从床边的黄花梨网背架格里取出一叠衣物,咳嗽了两声:“给你做了一件风领,还有两身中衣,你试试合不合身。”

风领很软,是用兔毛做的,中衣的料子也自然很贵重,衣领和袖口都用松绿色的丝线绣了竹报平安的纹样,熏了淡淡的香,说不出来,却很好闻。东西都是用心准备的。

想到阮竹卿病中还强打精神给他做衣服,赵仰宗心里说不出的惆怅,忍着鼻腔里的酸意,终于忍不住问:“你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还是只对我这么好?”

“为何要这样问?”

“要是只对我好,我想不通原因,要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赵仰宗尽量用坦然的语气,牵起嘴角勉强一笑,说:“我心里又会不好受。”

阮竹卿把那几件衣物叠好,“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呢?”

“我不知道。”赵仰宗很迷茫,又说了一遍:“我不知道。我以为你上回生了我的气,不肯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既然这样,那么不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