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他跟阮竹卿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回到家,赵仰宗就开始发高烧,怎么用冷水冲洗都是枉然。他内心好像有一根弦绷得很紧,有时又好似要拧成一股绳子,把他绞得呼吸不得。
要是那些读过几年私塾的儒生,大抵能明白这正是所谓“柔肠百转”吧。可他却不知该如何言状,只是感到困惑和无措。
他还是不习惯发情带来的高热,只妄图用毅力去抵御它。
真难熬,一到该死的桃花汛,身体、灵魂,都变得无比空虚,肺腑被点燃,烧成一团熊熊烈火,在这要命的躁动中,赵仰宗翻来覆去,大汗淋漓,最后累得没了气力,抱着枕头迷迷糊糊地做起了梦。
第一个梦,是见到人家窗户上挂着的一只风干的野兔子,当时他还有些生涩,虽有过一些偷窃的经验,在人家的窗下兜兜转转了三天,最后还是趁着无人,终于下了手。兔子肉干很柴,没有什么肥油,可他咯吱咯吱地嚼着,品出了肉香味,只觉得人生已经大圆满了。可是还没等他吃完,肠胃就开始绞痛,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忍着疼痛吃完了剩下的兔肉,嘴角却不知为何溢出许多白沫,一个路过的好心人给他掐人中,让他吐出了不少,后来才知道那是被剧毒的砒霜闹死的兔子,主人家挂在窗上,专门引诱老鼠的,他就这样吃了一整只,居然也没有死掉,真是命大。
第二个梦里,他的手和脚变得很小,只能被大人牵着走路。他爹破天荒地在河里抓了一小桶螺蛳,细细挑出一碗螺肉,用紫苏叶和蒜蓉下锅爆炒,又亲自下厨煮了一锅青菜咸肉饭。芥菜斩得细碎,每粒米饭都吸足了咸肉丁的油脂,热气腾腾,只有过年才能吃得这么丰盛吧。他坐在高凳上,迫不及待地舀一勺紫苏螺肉,再填一口青菜咸肉饭,螺肉的鲜美,菜梗的脆爽,咸肉的酥香,都在嘴里蕴藏着,哪怕被烫得直哈气,也舍不得停嘴,太好吃了,太好吃了!他边吃,眼泪边掉进碗里,怀着激动的心情,饱餐了一顿。爹没有骂他烂舌头的饿死鬼,娘则在旁边用帕子给他擦去脸颊上的米粒,拍着他的背,哄道“慢点慢点”,本来还好好的,是一幅温情的画卷,娘亲忽然之间就掩面哭了起来,红着眼睛抽泣:“可怜的孩子啊!我不该生你,不该害你在这个世上受苦……”他还不懂娘为什么要哭,肚子里盛着米饭,温温的,很踏实,带着饭香味入梦了。等他醒来后,才知道娘亲昨晚已经悄悄地被别人带走了。
梦境由此惊醒,一睁眼,头疼得像要被炸开,他热得满头大汗,呼吸格外粗重,发梢贴着侧脸,湿得能滴出水来。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正在握着阳根手淫,却怎么都弄不出来,下身胀痛不已。这次的桃花汛,似乎比上回又要激烈一些。
家里还有半瓶寒髓,也亏他神志不清,却还知道把水倒进寒髓瓶子里兑着喝,这样还能省两个子儿。这东西太贵了,他浪费一滴都心疼。
“成了亲就好了。”大夫说。
这好像是他头一回自己来医馆,赵仰宗怀疑地望着大夫。成亲?成亲也能当药吃?
旁边的掌柜手里拿着戥子秤,一边称药,一边不咸不淡搭腔道:“火气这么大,撒在你老婆身上不就是了,那些细皮嫩肉的奴儿,哼,生下来不就是给你们这些牲口干这个的吗?”
以他的口吻来说,只有凡乘才是最高贵的,才能耐下性子学点东西,而所谓绛君和青奴,都是被情香牵着鼻子走的蠢物。
大夫则摇摇头,把寒髓瓶子交给他:“你不结契,就无法可解,先老实喝药吧。”
“草儿,我们把婚约的事情定了吧。”他现在只想着早点成家,早点结契,早点生孩子。而只有小草能满足他的心愿,他一刻也不能多等了。
小草不知道为什么赵仰宗忽然转变了想法,着急要和他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