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尧举着伞,手足无措:“没……没什么。”
黄老板已登上马车,她慌忙将沈苌楚送到马车边,将伞送递她手中。心绪稍有平复,才想起要曲膝行礼。
沈苌楚拦她,又将伞塞回她手中:“你将伞给了我,你如何回去?”
望她背后,并无人跟出来,是故意叫她淋雨回去?
顾梦尧浅笑:“许是刚下雨,姨妈还没来得及派人,苌楚收好伞,我去屋檐下躲躲便好。”
沈苌楚眉头一撇,攥紧她的手:“不行,若是着凉就不好了。”
“我同你讲个秘密,”沈苌楚眨眼,凑近顾梦尧耳边:“我啊,体格特殊,天生火灵根,不惧寒凉。”
“所以,”顾梦尧惊呼,“你会那些术法,是在修仙?”
沈苌楚点头:“对啊,爷爷说灵根体格特殊,要靠修行压制。”
上一世,沈苌楚可从未听过如此多的弯弯绕绕。她想炫耀,手指一撮,指尖燃起簇鲜红火焰,照得眼眸灼灼曳光。
却忽然袭来冰雪道,将她指尖火焰吹灭了。
“谁!”沈苌楚小脾气被掀起,转身望向冰雪道来源。
潇潇倾盆雨,似在视线中拉起珠帘。有人却举一把暗黄油纸伞,掀开珠帘,迎风雨来。
黑色长靴劈水,玄色襴衫未染丝毫落雨。
他先是敲了敲黄老板的马车,说了两句。马车先行,仅留他一人举伞立在原地。
再缓缓走来,扬起伞盖,才露出脸,轻唤沈苌楚:“小小姐,该回家了。”
顾梦尧微怔,是那日的小公子。
她见肇斯行举着伞,目不转睛的锁着沈苌楚,一瞥一笑尽是真情流露,全然忽略了苌楚身旁,还有个她。
他,似乎从未看过她。
顾梦尧的脸红了又白,手腕一松,伞柄歪倒,向一边偏去,沈苌楚连忙扶住她的手腕,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今日累疲乏了?”
沈苌楚要接过伞,替她举。顾梦尧呼吸慢了半拍,抬手抚上胸口,轻轻摇头:“不是。”
她再怯怯看一眼肇斯行,眼睫轻颤。
“可能,只是觉得凉了,”顾梦尧收回视线,将伞往沈苌楚手中塞,“苌楚快接着伞,回家吧。”
她缓了缓,才道:“听说再过半月,就是苌楚的生辰。到时候,我带着礼物去府上看你。”
“真的?”沈苌楚偏头,笑得开心,却没接伞,隔着雨幕,将肇斯行揪近些。
她佯装厉声质问:“为何将黄老板的马车支走?你不坐,我还要坐呢!”
肇斯行抻着她的腕子,顺势将人拉入伞下,伞盖偏转,挡住旁人:“若黄老板送人,定是要将小小姐送到府门口,那小小姐不想想,这身衣服不换,如何向沈老爷交代。”
他软声,听着可怜兮兮:“我若再罚跪,淋成落汤鸡,可怜死了。”
顾梦尧听着,脸又白了两度,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苌楚是个不谙情愫的傻姑娘,她不是。
这言语间究竟有多少亲昵,许只有她这个外人能听得出。
或许又因她是个纯粹的外人,所以能听得出。
对向伞盖一掀,伞顶交错,她手中油纸伞被翘翻,雨滴洒落。顾梦尧未察觉,连忙用力,双手捏紧伞柄。
抬眼却见一双冷得令人寒颤的双眸,摄来。雨中风起,叫顾梦尧打了一个冷战。
顾梦尧似乎从梦中惊醒,才听到沈苌楚道:“梦尧快回去吧,看你冷得都打颤了。”
山荫的雨不冷,叫她冷得另有其人。
顾梦尧慌张,颔首,转身。举着伞急切地往回赶。
沈苌楚望她背影,虽有不解,但猜她或许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