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肇斯行勾起嘴角,表情漏出点点讥诮,语气诚然:“要罚,就罚我好了。”
沈苌楚看不到身后人的表情,以为互相谦让认罪戏码成了,赶忙再接:“要罚就……”
“无需替他求情。”
乔羽目光愈发冷沉,陡然开口,堵住了沈苌楚的话,“你们二人还不认为逃课有错,该罚。”
沈苌楚顿在原地,猛地回头,肇斯行转瞬收起情绪,眼神澄澈,无辜地眨眨眼,低头凑近她耳边低叹:“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沈苌楚摆头:“好像没有。”
“算了,”她瘪嘴,“翘课本就不对,罚就罚罢,心烦。”
保不准是他咂摸过来方才束发时的轻薄,蓄意报复她。只是想到翘课一事本来都是她的主意,按道理也应该都是她的过错,却将肇斯行扯进来了,不免生出些歉意。
沈苌楚眉头一撇:“抱……”
肇斯行轻轻摇头:“小小姐无需道歉。”
或许,该道歉的是他。
肇斯行静静地看沈苌楚片刻,移开,他拧眉,作势揉了揉腰,“方才小小姐掐得好疼。”
根本不疼,沈苌楚只揪着他衣服拽了一下,没碰到半点皮肉。
沈苌楚骄纵,咧嘴一笑:“你还真是不耐掐。”
“是,”肇斯行再抬头,目不转睛,正对乔羽那双浅琥珀色的招子,招摇地勾起嘴角,“下次,小小姐若想提醒,掐得再轻些。”
乔羽眼角一抽,越过二人,率先跨出清明镜。
“跟上。”
*
未时将过半,恰是一天内最热的时间。偏院内,烈阳炙烤青石板,晒得滚烫灼热。
肇斯行跪在地上,额头汗水不住地往下落,浸湿衣襟。他撤去浅靛青新襴衫,黑色布衣洇湿,后背渍出一块更深的颜色。
如此难捱,他却腰背挺直,眼神清利不减,静静地望着屋内的沈苌楚。
屋内,沈苌楚坐立难安,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却无法离开桌前。
罪魁祸首正是飘在她身后,已然入定,老神在在的乔羽。
“抄完了?”乔羽眼睛都没睁开,“写完了,给我背一遍。”
乔羽给她下了静咒,钉在凳子上默写二十遍《静心咒》。
沈苌楚看着门外跪在烈阳下的肇斯行,落笔速度更快,咬牙道:“还差一遍。”
“他快跪了一个时辰,先让他起来。”
乔羽眼皮轻动:“你抄不完,他便不能起身。”
“你心好狠,”又叫沈苌楚回想起主峰一剑,他不念旧情,说刺就刺,她怒气难压,“盛阳如此,将人晒坏了,你就高兴了!”
“我不高兴。”
乔羽语气冷冷:“是你说的,要罚,就要两人一并受罚。”
沈苌楚挣扎愈发频繁,到最后竟尝试施用灵府冲破静咒。她骄横怒骂:“我说了翘课一事是我起的头,要罚一起罚,凭什么他罚的比我重。”
“乔凤洮,你就是一块捂不暖,又臭又硬的石头,”到最后,她近乎口无遮拦,将想骂的尽数倾泻一通,“你个混蛋!”
乔羽睁开眼,盯着她背影看了半晌。
良久,又阖上双睛:“随你。”
“下令惩处肇斯行的,不单我一人,沈苌楚,”他一字一顿,“还有你的父亲。”
乔羽轻声道:“你可知,午时,你的母亲在知晓你当街闹事的忧虑景象?”
“她生怕你出事,近乎昏厥过去。”
沈苌楚瞪大双眼,随娘亲一道食用午饭时,沈重昉左右关切,饭菜也没吃两口。以为是天热气燥,食欲不振,全然没想到是因昏厥后所致。
是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