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水生捏驱魔诀,一掌拍碎,本命剑汜水横挡在破口,他额角青筋凸起:“魔气太多了,怎么办!”
佘水止持泗水剑反手斩碎,却难抵挡逃逸魔气,“先用灵气挡住,等师兄灭大魔后再来修补!”
汜水泗水左右交叉,悬于破口处抵挡。水生水止从怀中掏出一沓护体咒,双手结印,凝结金色屏障抵挡破口。
二人心知,这样烧灵气,和自戕没任何差别,一个两个仍旧不敢收力气。
背后可是山荫数万生灵。
渐渐,二人感觉灵府内灵气迅速抽空,却不敢收势,死死咬牙撑住屏障。那些流窜进来的魔气环绕两人,不断撞击护体屏障,灵气消耗愈快。
漆黑魔气浓集,包裹二人。
佘水止率先败阵,护体咒出现裂痕,魔气钻入屏障,正对他天灵盖攻击!
“水止!”佘水生惊慌。
惊险一刻,忽有一股灵气浸入灵府,温养生热,佘水止生出力气,抬手击散魔气。而那些环绕二人的魔气转向,仿若被什么东西吸引,徐徐飘去。
佘水止循着魔气逸散方向望去:“哥哥,快看!”
天地具黑,林中一道狐火不断拉长,耀目红光照亮阴森竹林,如一枚金丹,魔气尽数被妖气吸引,朝着狐火飘去。
阿冉含着小乞,两眼灼灼。
她要保小乞的命,阿鸢的命,也要保山荫千万生灵的命。
因为阿鸢说她是只好狐狸。
*
肇斯行一路向下游,温泉水逐渐寒凉,生魂难承受,他愈发觉四肢僵硬,却机械式向下游。
系统绕着他飞:“冷静!冷静!”
“闭嘴。”肇斯行不理会,循着红线的方向继续向下。
除了腕子上散发柔柔红光的红绳,水中黑暗深邃,生魂无需呼吸,可肇斯行却感觉胸口发闷,呼吸不畅。
这样的黑暗让他联想到肇家的地下室。
那时他刚被送到肇家,管家带着他去认人。偌大餐桌坐满男人女人,主座上,老人精神矍铄,定定地看着他。
肇笠又多了一个孙子,他满眼不屑,摆手叫管家将人带走:“去让小辈带他认认路。”
肇斯行认识的第一个房间,是漆黑的地下室,他某个‘哥哥’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推了进去:“认吧。”
说完,就关上门。
实际上,他并不怕黑。
肇斯行摩挲墙,缓缓向前挪动,绕到墙角,熟练地抱膝坐下。如果晚上林女士加班,肇斯行为了给她省钱,会选择不开灯。
爬上窗台,筒子楼对面是一棵大梧桐,梧桐树后是烟火缭乱的小吃街,肇斯行会透过茂密的梧桐叶看小吃街的灯。
那些灯很亮,但离他很远,肇斯行只能蹭到一点。所以为了避免因看不到磕碰,他会记住屋内陈设,再蹲坐角落中,等林女士回家。
仔细聆听楼道里的声音,辨别林女士的脚步,在她脚步声响起的瞬间,开灯,伪装成乖巧等她回家的样子。
这次却不同,他蹲在角落中,在漆黑中等了好长久。并没有人来,他被林女士抛弃了。
他开始分不清时间,可能一天,可能三天,也可能一周,到意识模糊,他也不曾哭泣。
哭没用。他知道。
再后来睁开眼,他躺在床上吊水,身边还是没有人,没人关心他,没人照顾他。肇斯行拔掉针管,做了半年的哑巴。
读研时他搬出肇家,一个人住的时候,惯于将屋内所有灯都打开。
不是怕黑,只是看上去像有人。
透骨寒凉的水下,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唯红绳明灭可见,肇斯行咬牙,他如一尾小鱼,红线若勾。